藏冬又道：“灵丘公主是为了保护你，你是为了保护三皇子，你们两个出心一致，也都会考虑那要保护之人的立场。”

宁璋这回稍微服气了一丝：“话术上确实精进了。”

她俩走到昭阳宫外时，正遇上掐点出来接应的太监夏严，他陪着笑脸给宁璋打了个千儿，倒比当年接她做公主伴读进宫时还热络些：“皇后娘娘就在里头呢，侧妃请进去吧。”

宁璋也笑着对夏公公点了点头，随他进去。

这算是她头回正经进昭阳宫，原以为按蓝家这富可敌国的经济实力，昭阳宫中必定好大的气派，可是亲眼见了却感惊讶，这里头的布局摆设平淡节制，虽有贵重摆设，却并不事张扬，不过是讲究个古朴大气罢了。

昭阳宫的堂屋很大，却收拾得干净空旷，里头摆这个梨花木的长桌，蓝明玉就在书桌前执笔写字。她的身量瘦削，站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愈发显得单薄。

宁璋隔了丈余停住，看藏冬的眼色，给蓝明玉行了个跪拜礼。

蓝明玉只当没她这个人似的，头也不抬，就慢慢地研磨写字，任由宁璋在堂前跪着。

夏太监想提醒一下皇后人来了，却见皇后旁边的贴身丫鬟给他一个退下的眼色，夏太监也不敢多嘴，只好默默退了出去，临走前还给宁璋递了个“保重”的目光。宁璋也不着急，跪就跪了，她干脆跪坐在堂中运气练功，只当修行。

过了好一会儿，蓝明玉才觉得手酸，搁下了笔。

旁边伺候的丫鬟温柔提醒了一句三皇子的侧妃还在下头跪着，蓝明玉这才“噢”了一声，似是此时才看到宁璋，不情不愿地抬手道：“孟侧妃的主意，实在是大得很啊。”

宁璋道：“应该的。前日入三皇子府的那伙贼人，远不如当年杀入皇宫的那伙子人凶狠。”

她倒是不卑不亢的，嘴角还噙着笑，委婉地提了一下自己当年的战绩。

蓝明玉冷笑道：“你不必同本宫做戏，你那些把戏，还瞒不过本宫。宫里带去的嬷嬷们，全都被你处理了，你这是生怕旁人看不出三皇子的居心啊？”

宁璋道：“那些嬷嬷们从前与三皇子感情有多么亲密，我委实不知，但就凭她们敢冲先锋、忠心护主这一点，等三皇子回来了，我一定如实秉明，也会替她们求个恩旨。毕竟是一心护主的好奴才，身后事毕竟要做好些。”

言下之意，三皇子人都不在，这些事反正跟他沾不上，况且你说三皇子有何居心，难道是那些嬷嬷对他不好？

蓝明玉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这里可是昭阳宫！哪个妃子进来以后不是小心翼翼的应对，她一个侧妃，哪来的底气这样从容？

此时此刻眼前这个姑娘，明明满肚子坏水，却噙着笑从容应对。

这副模样……倒让蓝明玉无端想起了十年前的某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