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璋闻所未闻,气呼呼地看着宁璋。
宁璋也挺……没想到的。她平静地低声道:“她知道孟家不允许这规矩。”
乐璋于是笑道:“若我不是孟家长大的,还真以为忠义伯府这般开明了。”
这下轮到令璋恨得牙根痒痒。
原本颜双仪还想故意说教令璋一番,听到那姊妹两个低声说话,若再这么说,倒要让蓝泰和看出来她们在做戏了。
她吃了一瘪,只好暂时放过:“好容易趁着过年将你们团聚在一起,咱们关起门来热闹热闹,也不便大张旗鼓的请戏班子了,只叫了昌安城如今口碑最好的琴曲娘子,咱们也学些风雅的,听听琵琶。”
暮秋招呼人进来,三个姑娘鱼贯而入,一个抱琵琶,一个抱琴,一个唱曲儿,却都坐在屏风后头,隔着个屏风,见不着人。
暮秋道:“这是如今时兴的法子,官眷家都这样搞,说是既能听音,又不扰了主家的自在。”
乐璋忍不住给她砸砸场子,不阴不阳道:“父亲以前从不附庸风雅,如今二太太当家做主,附庸二字,却是活用。”
她称呼颜夫人时,特地加上她在孟家的排行,让她意识到,便是太太这个称呼,她也不是家里唯一的那个,上头还压着个大伯父的太太呢。
颜双仪冷笑道:“难道一味守着兴州的风气,被昌安城的人说土包子,便是不附庸了?”
尚远笑问:“请的哪家琴师?”
颜双仪道:“青雀巷,寒梧馆。”
“噢,寒梧馆的琵琶值得一听。”尚远很懂。
宁璋瞥了他一眼,不禁揶揄了句,“去过?那个媛媛姑娘……”
尚远的眼下漾起一抹红晕,腼腆笑道:“你对我的事记得真牢。”
“……”
乐璋很忙,一边支起耳朵听着这两人讲悄悄话,一边还不肯放下和颜双仪的斗争,在两人斗嘴的间隙见缝插针地呛那边一句:“昌安城的名角儿可是难请的很,连我们王爷都得专门写帖子才有用。不知道二太太今日请的是哪位角儿,名声有多大?”
颜双仪道:“听曲儿便是听曲儿,不拘是多大的角儿,到底是卖笑的,就没有使银子的反倒要去给卖笑的抬轿的道理。不拘什么名声,她若是能叫主家高兴,便多砸些银子,也是我的好意思,她若是不叫主家高兴,下一回换别人也就是了。”
说罢,她还和煦地笑着看向蓝泰和。这番话既是说给乐璋,也是说给蓝泰和听的。官宦人家将戏子歌姬当成玩意,他若是再抬举外头那人,便是不要自己的面子了。
蓝泰和的面色阴沉下来。
倒不是为着颜双仪这番话,而是……
后头弹琴的那个人,他实在太熟悉不过了。
今日听的这个曲子,他也实在太熟悉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