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宁璋独自上了宗训的马车。
得着和宗训独处的空,她趁机问了问尚远的情况,又叮嘱宗训看着他一日三餐一定要多多吃,别因为忙而不顾得吃饭。
这些话原也没什么,偏就是跟将离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张不开这个口。
宗训立刻接上了:“是,有王妃这句话,小的也不怕在王爷那里聒噪了。”
宗训果然是很担心的,说着就唠叨了起来,“王爷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不光清缴城里头那些残余势力,城外头所有与蓝家勾结的,无论黑白,都得一一清算,尤其是兴州到昌安城这一条线上,从前多少人打着山贼的幌子坑害王爷,有些是被蓝家收买的山贼,有些则是蓝家豢养的江湖势力,王爷想凭着一口气就把他们掀了,可是哪有这么容易,眼看着一日日鞠躬尽瘁……”
宁璋深吸了一口气。
这些话若非今日宗训说了,她甚至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从兴州到昌安城,一路的山水,一路遇到的江湖险恶,那些原本最应该她帮他料理的事情,她却不知道。
宁璋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甚至什么都没说,只是走神地从车上下来,跟着人往皇宫里去。
走进去的那一刻她回头望向宗训,千言万语都在回头的那一个目光中。
一直到毓秀宫中,看到正在捉笔学书法的尚婠、眉眼温和的庄妃,宁璋才慢慢回过神来。
尚婠看着宁璋眼熟,又认不出是谁,只好滴溜溜地望着庄妃。
庄妃笑道:“这叫我怎么说呢,若跟我论,是你的姨母,若跟着你三哥论,这又是你的三嫂子。”
宁璋拍了拍尚婠的脑袋,笑道:“叫姨母。”
尚婠虽然年幼,也识得这两个相较,叫姨母从辈分上吃了亏,于是甜甜喊了一声三嫂嫂,又说:“好久没见三哥了,上次还带了好吃的。”
宁璋笑道:“外头好吃的多得是,下次我也给你送进来。叫姨母。”
“一定哦!”尚婠开心得眉开眼笑,忽略了后面那句。
宁璋也笑着搪塞:“下次一定。”
庄妃拍了拍尚婠的肩膀,旁边的姑姑便领会意思,赶紧带着尚婠去暖阁休息。
“你来的巧,我正要去一趟冷宫处,你便陪我去吧。”她这话没有商量的意思,搭上了宁璋的手就要出去。
宁璋乖顺地跟着。
这些日子除却庄妃陪着祁帝往冷宫周遭走了一回,便再没人靠近这里。
秋日暖阳照在后宫的甬道上,原本是笼罩着一层温暖的光晕,可是人靠近冷宫的时候,不由瑟缩,光线分明一样,看在眼中,却冷得透骨。
宁璋眯起眼睛打量四周,感慨道:“小时候来玩的时候到过这里,竟没发觉这里阴森。”
“那时你还不知此处是冷宫,可见阴森与否,与心意相关。”
“是。如今心境已是不同。若是从前这里关着一个蓝姓之人,四周的守卫一定要绝顶的高手才可放心,而如今,却连守卫也都寥寥无几。”
“因为冷宫中所关的,如今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