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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311.月影朦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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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

见池鸢答应,空闻当即挥手,一辆马车就从附近巷弄中驶来,空闻迎上前取下轿凳请池鸢上马,并询问:“池姑娘,你的小跟班呢?”

“不必管她,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池鸢说完,一脚将木桶踢入瑶湖,踩着轿凳登上马车。

空闻回头看着那只飘浮在湖面的木桶,眉梢一挑,跳上马车,朝瑶湖西侧的水榭缓缓驶去。

天色微明,薰紫色的云霞笼罩在山水之间,淡淡白雾散去,露出碧清的湖面,远山青黛倒影在湖水中,好似碧玉上的雕纹,又似仙人挥下的墨笔,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流光君的水榭就坐落在这如画的山水之间,一面是傍山而建的飞檐楼阁,一面是依水而生的栈桥水榭,如此大的范围,说是水榭,倒不如说是山庄来得贴切。

清晨的风卷起几丝雾气,空闻引着池鸢在回廊间行走,他抬头看向远处的楼阁,见灯火未灭,便知大事不妙,遂步伐加快了些。

池鸢跟在空闻身后,目光落在湖面上,淡淡湖风将她衣裙吹开,伴着丝丝雾气,远远瞧去如画中仙子一般。

空闻着急走了一段路,回神间才发现池鸢没跟上来,正要回头去找,风声一动,将檐下竹帘吹动,下一刻,池鸢就出现他面前。空闻怔愣一瞬,笑着道:“池姑娘,你可得跟紧了,这水榭大的很,万一走丢了可怎么办?”

池鸢回道:“不会的,你放心。”说罢,她的视线被前方高耸华丽的楼阁吸引,遂又问:“你这是将我引去哪?水榭既是这般大,你就随意找个空屋子将我安置了便是。”

“那怎么行!池姑娘可是我家公子最重要的人,你的住处当然得由公子安排。”空闻指着右边的屋舍道:“这些都是公子门客住的地方,再后面就是我们这些书侍住的,即便是公子的客人,也不会住在这些地方,池姑娘请看,那山间的楼阁才是待客之地。”

池鸢跟着看了一眼,问道:“这么大的屋子,流光君的客人很多吗?”

空闻神色微顿,低低咳了一声:“来求见公子的那些人可算不得是客人,追随公子的那些世家子弟,最多只能算作门客,能被公子当作客人看待的人可不多,即便是会见重要的客人,公子向来不会请到府上,但池姑娘你却是一个例外,你是公子第一位招待上府的客人,哦不,我这个说法不对,你应该不算客人,你是公子最重要的人,将来……”

空闻一面说一面退着走,正说得投入,没注意到身后来人,直到两人撞到一起,回头一看,原来是象枢。

象枢向池鸢俯身行礼,随即走到空闻身侧道:“空闻大哥,你可算回来了,你快去暮星阁,公子他正寻你问话呢!”

空闻神色不改,抬袖轻轻拍了拍象枢的肩,“不必着急,池姑娘都来了,公子即便有天大的事都不会怪罪下来。”

象枢皱眉看着空闻,显然是不信他的话,空闻冲他笑了笑,也不管他了,引着池鸢继续向暮星阁走,象枢跟在两人身后,时而低头琢磨,时而抬头盯着池鸢背影研究。

到达暮星阁时,天色已经完全大亮,阵阵湖风将檐下惊鸟铃吹得叮当作响,九层石阶上站着两个白衣少年,他们目不斜视肃然站立,等到池鸢他们路过时才俯身行礼。

暮星阁是个八角楼檐的庞大建筑,跨过门槛就是一面巨大山水画屏,其旁垂挂着两幅字画,上面字迹游龙走凤气势非凡,沿着青绿的地毯往里看去,上挑的穹顶下,立着两排高大华丽的灯架,其后便是琳琅满目的博古架,和造型奇特的木案,最惹眼的当属屋内正中,摆放的一座一人多高的孔雀象牙白瓷雕像,乍一眼瞧去没觉得有什么稀奇,但当靠近看时,才发现那尊孔雀身上的羽毛一根根薄如蝉翼,清透如雪,整座瓷身如一块莹白温润的玉,映透窗外天色,闪动着七彩的虹光。

池鸢慢慢观赏着阁内摆放的宝贝,专注之中,没发现身后跟着空闻和象枢早已悄悄退去,也没察觉薄薰也偷偷爬走了。她走到地毯尽头,偌大的青瓷花瓶旁是一面镂空的隔扇,隔扇后垂着帘幕,不时的被风吹起,影影绰绰间能看见里间的书案。

池鸢轻轻扣了扣门,随后推开隔扇走了进去,霎时,风声涌动,一抹豆绿色的垂帘迎面拂来,将池鸢兜脸罩住,隔着轻薄的纱面,她看见站在半窗前的流光君,深蓝色的衣袍随着湖风轻轻摆动,半挽的青丝随意散在肩头,茜红的珠玉发带垂坠在脑后,随着他转身的动作,摆动着划到他耳边。

流光君双眸半敛,幽深的眼神中透着暗光,他看着池鸢,眉梢轻蹙,唇角紧抿,无言中,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人窒息。

池鸢扯开脸上的轻纱,旁若无人的坐到流光君的书案前,完全无视他不悦的脸色,见他半晌不动,便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

流光君默默看着,眉宇间似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融化,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举步走过去,夺了池鸢的杯盏,直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池鸢微微惊愕,随后她又平复下来,安静之中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池鸢挣了挣,他却不愿松手。

在池鸢准备动手之际,流光君终于出声,可那语气比任何时候都低沉,都暗哑,“知你要来,我可等了一宿。”

“等我做什么,难道我不来你就不会睡觉?”

池鸢再次推他,没想到这一次流光君主动松了手,他站直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池鸢,你既失信于我,可有受罚的觉悟?”

池鸢皱眉道:“受罚?我是说要来,但又没说具体何时来,我只同空闻说了个大概时辰,而且,我来或不来都是我自己的决定,郗子恒,你是不是管得有些宽了?”

流光君眸光一沉,俯身贴近,拈起池鸢耳侧的一缕青丝,压低声音道:“哼,都是你的决定,没良心的冤家,枉我时刻惦记,在此等你,而你呢,又同旁人一起逍遥快活去了。”

池鸢瞥了他一眼,“你说秋玉彦?我同他哪里逍遥快活了?”

流光君放下池鸢的头发,双手搭在她坐的六方椅上,将池鸢完全圈在身前,“好,是我说错话了……你,同他泛舟游湖可有趣?”

“有趣?”池鸢凝眉瞪着流光君,“作为朋友,他明日就走,我带他出游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池鸢说完,瞟见书案上摆放的一盘葡萄,一瞬间似明白了什么,遂勾起唇角,笑看着流光君,“郗子恒,你这是吃醋了?”

流光君睫翼一颤,缓缓收手站到一旁,眉眼低垂,声音轻得好似听不见,“原来你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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