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郗子恒,你正常一点!”池鸢轻声喝道。
流光君的目光在池鸢脸上流连,视线最后落定在池鸢艳红水润的唇上,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再次勾起池鸢的下颌,毫无预兆的吻了下去。
由于动作幅度过大,小船都被摇得来回晃动。
池鸢咬紧牙关,坚决不让流光君得逞,流光君无奈,只能在她唇上厮磨,直咬得她双唇红肿才肯罢休。
池鸢尝到他嘴里的酒味,顿然明白流光君今夜的怪异之举,早知如此,还是让他醉死比较好,如此折腾人,任谁受得住。
流光君亲得心满意足,揽起池鸢,将她抱紧,一起靠在船蓬上,观赏倒影在湖面的月亮。
池鸢挣了挣扣在腰上的手,头顶就传来一声低喘:“池鸢,别乱动。”
池鸢昂起脖子瞧他:“郗子恒,你正常了?”
流光君低下头,吻上池鸢眉心:“我何时不正常了?”
池鸢抬手挥开他的脑袋,“瞧你,如此急色,哪里正常了?”
“我急色?”流光君讶异一声,随后轻轻笑了起来,“是是,我急色,若我急色,我也只急你一人色。”
“你……”
池鸢噎得话都说不出来。心道:平时说话藏头露尾,含蓄至极,恨不得一句话拆开三段来说,没想到喝了酒之后,言行举止竟比自己还直白出格。
“以后,不许在我面前说那些话。”
池鸢依在他肩头,好奇道:“什么话?”
流光君低眉盯着她,眸中泛着几许寒光:“你说呢?”
池鸢皱眉道:“我不过问一问罢了,你平白生什么气?”
流光君神情无奈:“你说那些话,是在试探我,还是别有目的?”
“试探?我为何要试探你,我就是实话实说,你若知道就算了,不知道就告诉你一声,让你清楚,她们接近你是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流光君舒眉浅笑,“接近我的人,无论是男是女,都别有用心,不过,若论别有用心,这世上不可能有人比得过我。”说完,深深地看了池鸢一眼。
流光君又道:“说说,这些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偷听到的。”
流光君神情一怔,伸手挑起池鸢衣前一缕青丝,“偷听,你还真是出人意料……我不在时,你又惹了什么事?”
池鸢轻哼一声:“什么惹事,我哪有惹事?郗子恒,你什么意思?”
流光君笑着扣住池鸢的手,“没什么……惹事便惹事,以后有我帮你担着。”
“郗子恒,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池鸢转过头看着流光君道。
“傻瓜,我何时对你不好了?”流光君卷起池鸢的手背,送到唇边轻轻吻了吻,“池鸢,此生能遇见你真好。”
池鸢怔了怔,“你……什么意思?”
流光君缓缓抬眸,眸中倒影的月色又清又冷,透着无尽的孤寒。
池鸢望着他的眼睛,此时此刻,她又在流光君的身上,感应到似有似无的仙气,若说仙气也不对,应该是一种藐视一切,无求无欲的神性。
池鸢曾猜测流光君是某位仙人的转世,可探了他的灵脉,可以说流光君这具身体如同空壳一般,毫无灵气可言,但他身上那股气场又是怎么回事,为何能让一般妖邪畏惧害怕呢?
“在想什么?”
“没什么。”池鸢敛了思绪,指着案上的葡萄道:“郗子恒,你帮我把那盘果子拿来。”
流光君看了她一眼,伸手将果盘端到池鸢面前,“你很喜欢葡萄?”
池鸢轻应一声,拈起一颗葡萄,对着月光眯眼细细打量,粉色葡萄淡红的光泽将池鸢眉角染红,在灵界,葡萄什么颜色的品种都有,但在凡界,她还是第一次见粉色的,但看品种却是没有灵气的葡萄凡品。
“好奇吗?粉色的葡萄。”流光君随意问道。
“嗯,为何这葡萄是粉色的?”
流光君眸光闪动,看向湖面的跳出的游鱼,“这葡萄来历有些年头了,相传是一位樵夫在深山水涧之中发现的,书上记载,那颗粉葡萄硬如玉色,散着奇香,用斧头都砸不烂,樵夫便当成宝贝带回家,一夜过后,锁在匣子中的葡萄不见了,樵夫寻了三日无果便放弃,一年后,樵夫后院凭空多了一株葡萄藤,五年长成,结出粉葡萄,但结出的葡萄除了颜色,和普通葡萄没有任何区别。”
池鸢听了顿感兴趣,拽着流光君的衣袖道:“你看的哪本书,书上还记了别的奇事吗,能借我看看吗?”
一连三问让流光君微微怔住,他看着池鸢,眸底那潜藏的悲伤情愫,呼之欲出。
“小时候看的竹简,已经忘了丢在哪处。”
池鸢微微失落,“哦,好吧。”说着,她便从袖中摸出那串水蓝色的珠子还给流光君,“给你,游园会马上结束,我也用不到了。”
流光君接过珠子,挑眉道:“怎么现在就给我,不想去那禁地和封锁的园子里看了?”
“不去了,没什么好看的,反正你在这,我若去,找你便是。”
流光君低声道:“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你为何不去?”
流光君低垂眸,脸上神情异常冷淡,“以前去过,没什么好看的。”
池鸢狐疑的瞅了他一眼,拈起葡萄塞进嘴里,“不去就不去,你不愿去,那我还不乐意去呢,反正这园子里的秘密,我大致知晓了,等以后再来看。”
流光君听言默默记下池鸢的话,见池鸢吃得满嘴汁,忍不住勾起她的下颌,凑近闻了闻,池鸢立马扭头,气呼呼的道:“干嘛,要吃自己拿,又不是没手没脚。”
流光君微微收紧扣在她腰间的手,不让池鸢逃远,“我要吃你嘴里的,或是你喂给我。”
“凭什么喂给你,刚才你拒绝我,那现在我也可以拒绝你。”
流光君越是禁锢,池鸢就越是挣扎得剧烈,忽然,池鸢发髻上的玉铃兰发簪微微松动,“扑通”一声,直接沉入湖中。
池鸢转头看去,“发簪?我何时戴了发簪?”
流光君笑着道:“傻瓜,当然是我为你簪上的。”
“什么时候?”
“就在暮时。”
“放开我,我要去捡回来!”池鸢猛然挣开流光君的手,趴在船舷,将手探入湖水中。
看到这幅景象,流光君突然想到,去年在临安城外遇到池鸢的事情,那时,她好像也是因为一支发簪,直接不管不顾跳入河底。
当时流光君是刻意在那堵她去路,也因为那支发簪生了闷气,他知道那支发簪是谁给她的,但他在意的是,池鸢的看重。
“别跳下去,湖水深,不好上来。”流光君见池鸢脱了外衫,出手牵住她。
“没事,我水性好,这湖水再深不可能深过瑶湖吧?”
流光君眉峰轻蹙:“那也不行,一支发簪而已,丢便丢了,何需在意?”
池鸢神色一顿:“你之前就说过这种话,想不到如今还说这种话。”
“你还记得?”
“一年前的事,有什么不记得的,郗子恒,这丢失的东西是一定要捡回来的,无论是谁的,捡回来,物归原主,若是我的,我不用捡,它自己也能回来。”
池鸢说完似想到什么,俯身蹲下,流光君牵着她的手,因她动作也不得不俯下身。
“你是想用之前的术法,让鱼帮你找回来?”流光君问道。
池鸢笑着挥手:“没有,那办法太费心神了,现在我修为长进,可不用那笨法子了,你且松开我的手。”
流光君依言松了手。
“郗子恒,看好了!”池鸢说完,抽出发髻上绑着的银色发带,放置掌心,默默念咒,下一刻,发带就开始银光大作,嗖的一声,如利箭一般直直钻入湖水。
不出几息,发带就回来了,尾翼上缠着那根玉铃兰的发簪,池鸢解下发簪,递到流光君面前:“看,是不是很容易?”
流光君笑着点头,可眼中的笑意却不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