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此界灵气稀薄,妖魔出世,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但他们出世的首要目标,必然是寻我这般修炼之人,献祭,出逃。”
薄薰神色凝重,“献祭,出逃……主人,您是外界人,您的意思是,他们会来找您?”
“多半会,所以你需尽快恢复灵力,以后在外人面前,不可再随意施展术法。”
“好的主人,我知道了。”
翌日,薄薰嫌客栈茶水难喝,自己偷跑到客栈后院打井水解渴,回程时路过清漪的房间,恰好撞见晩栀出来倒水。
“薄薰姑娘,起得这么早。”晩栀笑着同薄薰打招呼。
薄薰扫了她一眼,随口问道:“清漪醒了吗?伤势可有好转?”
“托姑娘的福,师姐伤势好多了,今早看着,像是要醒了,池姑娘若是担忧,你可请她过来。”
薄薰沉吟片刻,罢手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回去与主人说。”
与晩栀告别,薄薰径直走向走廊拐角,一个转身,匿了身形,钻进了清漪的房间查探情况。
一进屋,薄薰就被那难闻的药汤味熏得直犯恶心,她四下张望一圈,最后将视线锁定在白纱床帐前,一许微风从半开的格窗吹入,白纱帐动,现出床上静躺的人。
薄薰走到床前,探手查看清漪伤势,高热退了,内腑气息还是乱,外伤结痂,还需静养,不过性命倒是无忧了。
正查探时,晩栀端着一碗药汤回了屋子,薄薰侧身站到一边,看着她将汤药摆在床前的案上,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和昏睡的清漪自说自话。
“师姐,都两日了,你再不醒,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这样,我也不好抛下你回去找师父,你一定要挺住呀……”
薄薰掏了掏耳朵,颇嫌晩栀聒噪,但下一句,便引起了她兴趣。
“师姐,方才我好像看见一个人,和桓师弟背影很像。”絮絮念叨中,晩栀坐到床沿,拿着汤匙,一勺勺吹凉汤药,开始给清漪喂药。
“师姐,其实有的时候,你的心思也挺好猜,如果,我说如果……那人真是桓师弟,为了见到他,你会不会挺过来?”
一勺汤药刚胃进清漪嘴里,就被她无意识的吐出,晩栀顿然一喜,放下碗,边探脉边道:“师姐……你是不是醒了?我就说你喜欢桓师弟,一提到她,你就有反应。”
薄薰捂嘴一笑,心道,晩栀说的这个桓师弟,应是指桓枕夷吧,说来那小子也算生得俊俏,咦,不对,她好像忽略掉了一个重要的信息,清漪晩栀是云梦弟子,那个桓枕夷还有他师兄也是云梦弟子,哎呀,居然这么巧!
就在薄薰晃神间,清漪已经苏醒,正虚弱的和晩栀说着话,“阿栀……我们,这是在哪?”
“师姐,你醒了,太好了!”随后晩栀便将如何得救,如何来到这里的事与清漪说了,“师姐,你昏迷了两日,可把我担心坏了,你饿不饿,一会我去煮碗清粥给你垫垫肚子?”
“不……”清漪微微摇头,目光扫视周围。晩栀高兴的握住她的手道:“师姐,你是不是听到我说桓师弟的事才醒过来的?”
清漪目光一顿,看向晩栀,声音轻如晨风:“桓……师弟,他怎么了?”
晩栀低声一笑:“他没怎么,就是刚才,我出去之时,好像看见一人,背影和桓师弟很像。”
清漪目露诧异,“你……看错了吧,桓师弟,他……”
“嗯,许是看错了,桓师弟这会应该和奉师兄到了沐川城,师姐要想见到他们,还需努力恢复伤势才行。”
“你……胡说什么……”清漪苍白的脸闪过一丝可疑的红,她避开晩栀探究的目光,看向窗外,“池姑娘,还在吗?”
晩栀忍笑一声,“在,都在呢!说来,池姑娘身边有三位男子,那可是一个比一个生得俊俏,师姐最喜欢俊美儿郎,等你伤好,出去之后,让池姑娘介绍给你认识。”
清漪眉眼潮红,气急之余,开始低咳,晩栀顿然着急,扶起清漪为她顺气,“对不起师姐,你初醒,我不该拿你开玩笑,来,你先坐起来,我出去寻大夫给你瞧瞧。”
晩栀说完便出了客房,薄薰趴在床柱盯着清漪看了一会,穿墙出了屋子,她一边传音向池鸢汇报消息,一边寻找奉清川住的客房。
找到时,奉清川正盘坐在榻上梳理内伤,桓枕夷就坐在一边的案前,案上摆了两碗茶,茶水凉透,像是坐在对侧的人已经走了很久。
桓枕夷望着茶水发呆,好一会才回神,他从袖中取出那串引得钱驼子起贪念的玉佩,指尖细细摩挲,忽而,榻上的奉清川身子抽动了一下,桓枕夷微微一惊,慌忙收起玉佩,上前询探他的伤势。
“师兄,你没事吧?”
奉清川唇角泛白,道道白气从他敛起的掌心溢出,“没事,谢兄内力精纯,渡我一夜,内息已经平顺,你不必忧心。”
桓枕夷呐呐点头,提到谢离,他神色些许异常,打坐疗伤的奉清川丝毫没察觉。
半个时辰后,奉清川吐纳出浊气,结束打坐,桓枕夷将他扶到案前道:“师兄,你出了这么多汗,先坐着,我刚吩咐小二烧水,一会我来帮你擦洗。”
奉清川淡淡一笑:“好。”
桓枕夷顿了顿,又道:“师兄……方才,那谢公子与我说,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两位云梦的女弟子。”
“女弟子,是谁?”奉清川抬起头,好奇问。
“我入云梦不足半年,门内弟子的名字实在记不清,只记得谢公子说,好像叫清什么和晚什么的女弟子。”
奉清川眸色一动,“可是清漪和晩栀?”
“对,好像是这两个名字,师兄,你与她们熟识?”
奉清川低头敛眸,淡然道:“身为门内大弟子,自己的师兄弟的名字终归是知道的,一会出去,你去询问谢七郎,看她们住哪一间,替我问候几句。”
桓枕夷面露难色:“师兄,还是你去吧,我不太会应付女子。”
奉清川微微一怔:“嗯,也好,待晚会我亲自去,不过,你必须跟着。”
桓枕夷蹙紧眉头,也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奉清川的命令。
薄薰闷声坐在他们案边,之后的对话也听不出有价值的消息,便回了池鸢的房间。
是夜,月高风黑,薄薰跟着池鸢站在客栈屋檐,沐浴月光修炼,子时刚过,万籁俱寂的山镇突然传来几道凄厉的鸣叫。
薄薰睁开眼,看着盘旋在山间的苍鹰,“主人,这鸟好像在哪见过吧?”
池鸢看了一眼,道:“之前在落神山,裴澜来找我之前,它便出现过。”
“嗯?风雨楼的人,可前日遇到的那批不也是风雨楼的人吗?为何它没出现呢?”
池鸢沉思道:“风雨楼我不太了解,只知道长老护法几人,或许其中派系复杂,有旁人不知晓的秘密吧。”
薄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主人,这苍鹰到此,是不是说明裴澜来了?”
“不一定,这只鸟大抵是来传递消息的,此山与沐川只有一日路程,武林大会将至,江湖各大势力齐聚,如风雨楼这样神秘的组织都会一一出世。”
“啊,那可真是令人期待,主人,我们抓紧赶路吧,已经等不及想瞧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