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将手镯从蔡微雨的手上取下来,气呼呼拿着走了。
蔡微雨追着蔡思衡跑出去:“蔡思衡,你把手镯给我,不然我以后都不叫你阿兄了!”
大雪已停,月朗星稀,大地还是白茫茫一片,院子里树上的积雪将树枝压得很低很低,。
李清壁她们和蔡家兄妹笑闹的动静渐渐远了,范希仪慢慢独自走回自己的羡月轩。
如果说她要在灵州找一个丈夫,那桓允舟无疑是最合适的。
无论是家世,年纪,样貌,性情,桓允舟俱是没得挑的。
可这桩婚约只一点不好,便是自己无意婚姻。
而桓家是想他尽快成婚的,这桩婚事,还是尽早解除了好。
放下杂念,范希仪,永远只是一心守边的范希仪。
——
范希诚见李清壁越来越惯着自己,愈发肯定了她心里或许有自己的想法,不由得得意起来。
“阿九姐姐,明天我还给你编辫子好不好?或者我给你挽发髻,我这几天看玉荷梳头已经学会一些了。”
没说出口的是,他已经对着自己小厮阿福的脑袋试过很多遍,已经可以确保不会散开。
惹得阿福现在一瞧见他就抱着脑袋四处逃窜。
“阿石,我累了,明天我想多睡一会儿。你之前不是说回灵州之后要早起练武吗?”
范希诚皱起眉头,不过立刻又想到了办法:“我可以先早起练武,等你睡醒之后回来给你梳头,然后再去读书。而且马上要过年,我除夕到上元节可以休息,我们就一直在一起。”
李清壁笑着叹气:“来回跑,你也不嫌累。”
范希诚拉着她的手贴自己脸上蹭了蹭:“我不会累的。”他已经有些醉,要是完全清醒,他不会这么大胆。
感受到手心不算太光滑的触感,李清壁怔了一怔,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刚刚从屋外进来,他的肌肤微凉。
从长安至灵州这一路,他时常骑马,西北风霜厚重。第一次这么近地凝视他的脸,李清壁这才发现他脸上都有了皲裂的冻伤。
她又轻拂了拂冻伤处:“冻伤了怎么没见你涂药?待会儿要记得。”
范希诚的呼吸陡然变重,松开她的手:“知道了,我先去沐浴。”说罢,逃也似地往净室去了。
李清壁望着他的背影,有些不解:“沐浴有必要这么急吗?”想想他刚刚喝了那么多酒,又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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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几日,范希仪回了军营,仆固艾依回了官署,范希诚早早起来练武。
只有李清壁无所事事,每日睡饱后便开始整理自己在记录的路上的见闻。她答应过阿兄,要帮他看那些他无法到达地方的风景。
这期间,她收到舅舅的回信。蔡丰在信里又是后怕,又是怒斥蔡思衡和蔡微雨的不懂事,直说他们给李清壁和范家添了大麻烦。
其实在看到蔡思衡留的信后,蔡丰已经派了家里的护院沿途寻找。只不过几个护院身手一般,没找到人不说,在路边歇脚时还不小心卷入争端,被人打了一顿,灰溜溜回了长安。
蔡丰和妻子徐楹担心得不行,唯一能求助的人是王爷外甥,但他们平素不爱给他添麻烦。
况且,李怀身体不大好,年后又要成婚,此时忙得焦头烂额。正当他们急得团团转,最终决定还是打扰王爷外甥时,终于收到了李清壁的信。
他和妻子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担心起这俩不懂事的孩子会不会添麻烦,又怕他俩在灵州得罪人,恨不得立马赶到灵州给他俩拎回来。
但身份尊贵的外甥女说明年春天再送他俩回来,他也不好坚持,只能祈祷这两个小祖宗在灵州安分点,不要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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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蔡家兄妹俩给舅舅写回信时,范希诚派阿福来传话说自己晚上要回来和李清壁一起用膳,请她让人多备点。
他这两天都在用心读书练武,只有中间回来一趟给李清壁梳头,其余时间都在前院,连吃饭都是送过去。
蔡微雨笑道:“表姐夫哪里是怕没备他的膳,他是怕表姐你不等他。”
李清壁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宠溺:“就你知道。他这两日挺忙,明日除夕,从今晚开始可以好好休息。明日无宵禁,我们一起出去逛逛。”
“我们倒是想去,只怕姐夫嫌我们碍事。”他们二人对了对眼神,一同笑起来。
李清壁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待会儿你们留下一起吃饭吧,让人备了炙羊肉。”
“不打扰你们了,我们找允溪有点事。”蔡微雨笑着拒绝。
李清壁还想挽留,蔡思衡站起身:“表姐,你放心,宵禁前我们一定回来。”话音落地他就拉着蔡微雨走了。
他还不知道范希诚,这两日忙得脚不沾地,肯定是想趁此机会和表姐独处。
更何况,他昨日和桓允溪切磋竟然输了。他输给了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小娘子,简直是奇耻大辱,今天势必要一雪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