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固艾依笑着安慰李清壁:“他们出征,咱们的日子还是要继续过。咱们过得好,他们才无后顾之忧,好全力作战。”
李清壁心里还是担忧的,但听她这样说,也想通了。有的时候,心里的担心是不需要人人都能看出来的。
“母亲,我明白了。”她知道仆固艾依还有得忙,又说了几句话后便自己回了灿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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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州雨水少,哪怕是别地雨水最多的六七月,灵州都是一如既往的艳阳天。可这才四月,竟是下起了雨,雨势迅急,乌云隐隐有遮天蔽日之势。
李清壁用过午膳准备歇晌,可翻来覆去都无法安眠。她忍不住去想此时人到了哪里,有没有淋雨。人家去给她们家守江山,风餐露宿,饱受劳苦,自己如何能在这里安睡。
索性睡不着,她让丹若找出此前张应送来的图纸,打算好好看看需要改动的地方。
等范希诚回来,他们的府邸也应该初具规模了。
那将是一座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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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路上,瓢泼的大雨不由分说打下来,打得人生疼不说,将士们睁不开眼,实在无法赶路。
桓允舟下令停下,命大家从辎重中找出蓑衣穿上。安排好一切,他见范希仪虽然已穿上蓑衣,但脸上还是湿漉漉的,连睫毛上都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他从怀里掏出一方素色帕子递过去,范希仪看了一眼,没有接。她自己胡乱用袖口抹了两下,脸上还有不少残存的雨水。
桓允舟轻叹一声,借着宽大蓑衣的遮挡,缓缓向她靠近。
范希仪微微侧身,欲假作不经意间躲过,谁料他直接伸手稳住她一边肩膀:“别动。”
然后,他另一只手轻轻用帕子为她擦去了那些雨水。
范希诚见这俩人一直停在原地没有动作,打马过来:“你们做什么呢?”
范希仪一把将桓允舟推开:“没什么。”
范希诚这下瞧见桓允舟手上的帕子:“桓大哥,你的帕子能不能借我用用。我眼睛里都是水。”
桓允舟:“这个帕子也都是水,用不了。”
范希仪忍不住建议:“你把水拧干,还是能用的。”
桓允舟听话地把水拧干,范希诚正准备接过去,谁料他不慌不忙将帕子收回了怀中:“你用袖子擦擦就差不多了。”
范希诚撇嘴“不说我阿娘把我交给你,便说你作为主帅,岂能这样对手下人?”
桓允舟:“若是你身遇险境,我豁出命也会护你周全。但这帕子,不行。”
“哼,小气。”范希诚又等了一会儿,“真不借我用啊?”
桓允舟:“真不借。”
“你太过分了……”
范希仪催马向前,不再听他们打嘴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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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李清壁对公主府的修建有一些想法,便让人传张应过来,在范府前院见了他。
张应似乎更瘦了些,宽大的官袍底下不知是多么瘦弱的身体。想来是与她初到灵州时一样,是水土不服的缘故。
见过礼后,李清壁让玉荷将自己改过的图纸递给张应。
“张大人先瞧瞧,我确实有些想改的地方。”
门房此时却来传话,说是桓家小娘子求见。李清壁瞧着张应这边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想着允溪来找她不过是一起玩,便让人直接带她过来。
“今晨厨房新做的点心,让人送些来,给允溪打发时间。”
张应看了她改过的图纸,神情一怔:“公主打算修如此大的一个练武场?”
李清壁放下茶碗:“和范府的差不多大。驸马习武,没有演武场可不行。”
张应脸色变了又变,李清壁都瞧出了不对劲:“怎么?是有何不可行之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