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希诚心里警觉起来,傅元已经成婚这他知道。听说傅元和他妻子是自幼定下的婚事,感情十分深厚,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杨亦书年纪不小了啊,过完年都二十五了,怎么还没成亲呢?
他看着杨亦书的眼神就带了几分审视,杨亦书性子迟钝并没有察觉,只是觉得凉飕飕的,敬完酒很快拉着傅元向李清壁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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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越州,齐王府。
李怀今日的状况终于好了些,程荻将他扶坐起来,在床上置了小几,放了些温软好克化的食物,劝着李怀用了些。
看他神色还算放松,程荻温声道:“前些日子我上了折子给圣人,请灵安长公主来探你的病。前几日收到回信,说是圣人同意了,已经派人去灵州通知。现在约莫长公主已经在路上了。”
“我不是说过,不要让阿九担心。”成婚这么久,这还是李怀第一次对程荻如此大声说话。
李怀气得咳起来,程荻忙用双手抚着他的胸膛为他顺气,见他渐渐冷静,程荻才又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轻声道:“殿下只想着不要让长公主担心,可知我有多担心?”
李怀顿了顿。是啊,自己的小妻子,比阿九还小一岁,就算过了年长了一岁,也还未满双九年华。
“嫁了我,过得这么辛苦,真是对不住你。”明明这几年他的身体已经调养得不错,又见过了程荻,心生爱慕,他才有了娶妻的意思。
他无耻地用自己的王爷身份去求亲,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这乃他此生所为最自私之事。
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体如此不堪,他绝不会拖累无辜的女儿家。
程荻双手柔柔环住他:“殿下,能嫁给你,我很开心。”
趁着自己神色清明,李怀搂着她,低声道:“阿橘,若是我不在了。”
他刚开了个头,程荻就捂住了他的嘴,也带了些生气的语气:“殿下不许说丧气话。”
李怀轻轻拿下她的手,握在手心:“我当然舍不得你们,只是如今身体每况愈下,我总要做好打算。若我不在了,你不必为我守节。齐王府后继无人,大约要被收回,我的私产皆留给你,你都带上,回长安去吧。”
程荻在他刚开口时就已哽咽,此刻哭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你还这么年轻,回长安后可再寻一门好亲事,不要再图别人长得俊俏,一定要挑个身体好人品好的。有没有钱或功名都不打紧,那些钱够你们好好过一辈子。”
程荻强忍悲伤,擦干眼泪:“殿下,我只想与你过一辈子。”她握着李怀的手,默默移到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还有我们的孩子。”
李怀愣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孩子?我们怎会有孩子呢?几个月了?之前你怎么一直不告诉我?”
程荻被他这一串问题弄得晕头转向,缓声道:“三个月了,大约就是那晚……”
因为李怀身体不好,二人行房的次数并不多。那次他感觉身体还可支撑,与妻子温存一番。此时提到,却有些病中贪色的羞赧,
他的脸也红了:“可那次我都没有”他愈发小声了,“没有弄进去。”
“我问过大夫了,大夫说这样也可能怀上。”程荻生气转过头:“难道殿下疑我水性,不认这孩子?”
李怀见她误会,忙道:“不是,阿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我身体不好,没想到能这么快令你怀孕。或许我的身体还没那么差呢?”
“正是这个道理,之前都是殿下想岔了。我还盼着殿下快快好起来,以后同我一起教我们的孩子读书识字。”
李怀重重点头:“好,我一定尽快好起来。”李怀又想到不对之处,“那你之前怎么一直不告诉我?”
程荻:“之前我约莫也有些不习惯越州风土,月事一直不准,所以未曾发觉,还好这孩子皮实,府医说在我肚子里乖着呢。”
李怀搂紧了她:“我们的孩子自然会体贴人,不过明日还是再让府医开些安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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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州,范府。
范巡与仆固艾依从军营归来,因为孩子们都不在家,他们索性在军中与回不了家的将士们一起过除夕。
进了门以后,仆固艾依感叹:“真安静啊。第一次两个孩子都不在家过年,还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