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幽美眸含泪:“我没脸回去。耶娘兄嫂百般劝诫,我当年却一意孤行,不过是自食恶果。”
程荻也哭得伤心:“我们是家人,姑姑,家人见你过得不好,只会心疼,绝不会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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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问程荻:“那后来呢?”
后来啊,程幽靠着带出来的钱赁了屋,凭借给人书写过活。直到二十七岁那年,遇到她身边的青年男子林简的父亲林止。
那时林止丧妻已久,自己也病入膏肓,却放心不下唯一的孩子,怕被族中的人倾吞财产,于是娶了程幽过门,请她以继母的身份看顾林简。
那时林简才十三岁,如今都二十岁了。林简极有经商头脑,将生意做得更大了。及冠之后,林简不欲再与那些伪善的族中之人往来,于是带着程幽搬来了越州。
林简与程幽搬来越州是近几天的事,没想到程幽到越州之后第一次逛街,竟然就遇到了程荻。
李怀也为程荻开心:“这是喜事,看来越州确实是我们的福地。什么时候带我去给姑姑瞧瞧?”
“我正要与你商量这事,我想邀姑姑与林简表哥到府中做客,你觉得哪天方便?”
李怀:“明日叫人去下帖子,就后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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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李清壁说程荻遇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范希诚不停感慨:“这也太神奇了!竟然就这么遇上了。还是王妃认出来的,程夫人离家时她还是个孩子吧,也难为她记得程夫人的相貌。”
李清壁解释给他听:“嫂嫂家中有程夫人的画像,她家里人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程夫人。”
“那也还是好神奇,齐王的封地本来是在登州,后来不知圣人怎么的换到了越州。齐王才来这里没多久,恰好林郎君与程夫人也搬来越州。这便是天道一定要失散的亲人相见。看来越州真是个好地方,要不我们瞧瞧越州有什么灵验的庙再去拜拜吧。”
李清壁其实猜到了李怀的封地为什么会被换,但范希诚没想到这一茬居然还与他自己有关,不停地感叹着缘分的奇妙。
“对了,阿九,我今日钓到了一条鱼呢。”今日李清壁不在,范希诚一天都没和她说话,简直憋坏了。
“我本来叫人清理好蒸熟,想等你回来一起吃的。但后来你派人回来说与王妃在外面用晚膳,我就和阿福吃掉了。阿福真是挑食,居然还说不好吃!”
那可是他在齐王府大厨的指导下一步一步非常严谨地做出来的!
好吧,其实味道是有一点怪,实在是因为他不大会把握大厨说的“一点儿盐”、“适量酱油”到底是多少。
他决心继续勤学苦练,终有一天,能让李清壁回到灵州之后也吃到地道的江南风味。既然这次做得不怎么样,那刚好就算让阿福试菜了吧,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李清壁:“那你今日过得还挺开心的。”其实她也怕范希诚随她一路过来,到了越州却不习惯,觉得拘束。他能自得其乐真的挺好的。
范希诚坐在李清壁身侧,轻轻摆弄着她的手指:“是啊,我也好喜欢江南。在水边钓鱼真的好舒服,不过”他语气变得期待,“要是你在就更好了。”
李清壁失笑:“我就出去了一天。”
范希诚抱着她的胳膊,靠着她的肩膀蹭呀蹭,黏黏糊糊:“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生活,我很乖地待在王府,都没有出去乱跑。我还又劝了齐王呢,我看他这次是真听进去了。”
李清壁任他靠着,虽然觉得肩头有些重也没有推开他。
范希诚依旧摆弄着李清壁的手指:“阿九,你的手真好看。手指又长又直,还这么白。”他摊开自己的手掌,“我的手就不好看,皮肤好黑,还有这么多疤。”
李清壁拉过他的手仔细看:“那药你没涂吗?”
这也算是她主动牵他的手了吧,范希诚心里忍不住偷笑,脸上的笑意也忍不住绽开。
李清壁疑惑不已:“问你有没有涂药,笑什么?”
“没笑什么,我每天都有涂药。阿九,你是不是也觉得没有疤更好看些,你要是也这样觉得我每天再多涂一次药吧。”
李清壁轻拂他的疤痕:“我觉得都可以。你自己想去掉就继续涂药,不想涂就不涂。”
范希诚:“好。”虽然李清壁只是正常查看他的疤痕,但他却被那轻轻的抚摸撩拨得心神荡漾,呼吸都要不顺畅了。
他松开李清壁的胳膊,另一只手悄悄挪到李清壁的肩上,又去瞧她脸色。见没有拒绝或者厌恶的意思,他微微用力,两人的姿态便交换了,成了李清壁靠在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