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可能您平日一直用上好的温良补药保养身子,所以相比起常人,抵抗力自然就要强上许多。”裴珩并不太懂医理,只能试着解释。
公孙觉迟疑片刻,还是将王隆案件一些未公开的细节、以及从前他与安阳之间的隐秘过往都告诉了皇后。
“母后,您再仔细想想,这几日安阳进宫,可带了什么东西进来?”又转头对四周胆颤站立的宫女也说道,“你们也好好回忆,哪怕是她穿了戴了不寻常的,任何小事都可以汇报。说出有用信息者,赏银一百!”
音落,殿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只剩殿外莲池里不时传来的蝉鸣。
所有人都锁眉沉思,良久,才有一个站得比较靠后的小宫女壮着胆子上前跪地行礼,言语颇为紧张。
“殿下,公主前日来过拜见过皇后娘娘。恰逢晌午,公主说有些犯困,就在娘娘的凤榻上小憩了一会儿。娘娘可还记得,您当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是奴婢给您扑了好久的扇才勉强入眠的。”
皇后边听边点头,确有其事,“可她也不是第一次在我这儿眯午觉了。”
裴珩请示想进内室查看,公孙觉果断挥袖让他速去,其他人也跟着过了去。他向皇后说了句失礼,随后翻身上床,从锦被到榻褥,全部捧起来细细端看,不放过任何一角。直到检查到那一方枕头时,裴珩的脸色才倏地变了。
“怎么了?可是枕头有问题?”纪容棠第一个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焦急发问。
但裴珩却并没直接回复,而是快速拿起枕头扔到刚才准备的水盆中。闭上眼睛微微晃头嗅了两下,才猛地起身,一脸笃定跟纪容棠说,“有苹果香气,就在此物上!”
公孙觉强压住想要一脚踢翻铜盆的怒火,一拳砸在立柱上,嘭地一声震响,吓得屋里宫女立刻跪了一地。
挥手示意凌霄带这些宫婢下去,殿内只剩下他们四人。
“母后,此事先不可告诉父皇。”
“为何不可?!”皇后此时已彻底怒了,不仅对安阳下毒手感到寒心,更气愤她居然曾把自己的儿子置于那么危险的地步。孩子就是母亲的底线,如今皇后只想将安阳的卑劣行迹昭告天下。
“把贼抓赃,殿下是这个意思吧。”
公孙觉看了纪容棠一眼,颔首以示认同。“她毕竟是父皇的一母胞妹,必须一招制敌才行。”
“可你是圣上的亲子,是国之储君,孰轻孰重圣上怎会分不出?”
“母后,父皇身体如何,你我最清楚。”公孙觉搀扶皇后坐下,尽力放缓语气劝解道,“儿臣想借此事,就让父皇带您去行宫颐养天年吧。御书房三载磨砺已是火候,儿臣也是时候走到万人前,延续大邺荣耀。”
纪容棠越听越不安,这些天家忌讳颇深的话,绝不是她一个五品小臣子该听到的。公孙觉毫不避讳,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已经默认了将她归到自己麾下。二就是此事结束,不会留二人活口。
虽然第二种可能性很小很小,但她也不敢妄加举动,恭敬立在一旁。可让她没想到的事,等来的却是给裴珩的旨意。
“裴珩,本宫命你继续乔装,留在母后身边,提防安阳,她带进来的任何物品都要先经你手。若有任何不妥,均可当场将其制服。记住,不必手软!只要把母后护好,本宫皆恕你无罪,甚至还可免除你身上的一切刑罚。”
裴珩愕然,太子竟点名他来保护皇后?没听错吧。
疑惑之际,又听见公孙觉叫凌霄安插两队暗卫组成侍卫队混进来,交替巡视圣上和皇后的寝宫附近,以备不时之需。同样也留下凌霄,跟裴珩一起待在皇后宫中,这二人都身怀绝技,没人更合适了。
公孙觉有力的手掌拍在裴珩肩上,传递出一种只存在于男人间的诚恳交付。
在逮捕王隆之后,他其实立刻就重新调查了一遍裴珩在祭酒案子中所犯的事儿,对他连续盗窃两颗红宝石的动机很是怀疑,绝非一般盗贼所为。但他对纪容棠的能力和眼光都毋庸置疑,所以便猜测裴珩此番举动是不是另有苦衷?
公孙觉从不怀疑自己看人、用人的眼光,既然决定吸纳纪容棠来自己麾下,就要会对她所认可的人也报以相信。
“只有你见过霭藤草,所以本宫只能相信你,莫要让本宫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