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小亭里正摆数支瓷瓶,一支支娇艳的花摆在案子上,那群贵女分坐两排,正在插花。
潭昭冉跟魏舒苓坐在一旁,她一抬头就瞧见了燕兰星,她眼睛一亮,“兰星,这!”
燕兰星脚步一顿,还是向着潭昭冉那里去了。
“喏,给你。”潭昭冉推过来一个瓷瓶。
燕兰星看了看手里的瓶子,挑了下眉,还是拿起来一旁的小剪刀有样学样的剪着花枝,只不过太不熟练,减下来的叶子飞的老远。
她剪了两支才发现潭昭冉在一直盯着她看,燕兰星将剪的光秃秃的花枝埋到最下面。
跟以往一般傲气道:“咳咳,看什么啊?”
潭昭冉只是拿帕子掩着嘴笑,“没事,倒是个妙人。”
燕兰星嘴角扯了下,这插花什么的,她是真不会啊。
她扭头,又看着一旁的魏舒苓,红黄蓝绿的花插的杂乱,看着十分喜庆只是没有半分美感,燕兰星心里平衡了不少,扭过头继续跟那些花作斗争。
潭昭冉笑够了,拿起她手旁的花,轻巧的剪去下面的一段,放到燕兰星的花瓶中,给她讲插花的技巧,“插花要简繁有序,颜色不可过于浓烈杂乱,你看这支,”
她说完拿起一支牡丹,剪去两旁多余枝叶放进去,两朵开的正艳的牡丹落到白瓷瓶口,潭昭冉又选了枝枣枝跟绿枝茉莉做点缀。
燕兰星评价不出来,但是比旁边魏舒苓的好看,她眼睛在案上绕了一圈,得出一个结论,她二嫂插的花最好看。
哦,又忘了,潭昭冉现在还不是她二嫂呢。
燕兰星的眸子落到潭昭冉的腰间挂着的锦囊上,心里想着迟早要揭穿它主人的真面目。
魏舒苓也没什么耐心,胡乱插完花将瓶子往前一推,便不想再看第二遍了,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之前的传言太烈,她其实也是不喜欢燕兰星的。
在大乾,文臣武将互相看不上眼,潭昭冉的父亲是兵部侍郎,倒是跟两边都玩的不错。
魏舒苓家里三代武将,但是家中无一人封侯,反而后起之秀燕渊年纪轻轻就得了爵位。
所以在京城里,燕兰星一家的位置十分尴尬,魏家跟靖北候家的位置也什么尴尬。
十年封侯,封了一个年纪轻轻的燕渊,哪怕他在镇守北疆多年,打了不少力揽狂澜的战役,但是在京城里还是会被排除在外。
他爬的太快,但根基太浅。
但魏舒苓不管这些,她老爹妻妾成群,儿子女儿一大堆,她跟魏家也没什么感情,她不喜燕兰星是因为她觉得燕兰星太过于丢脸。
一个武将的女儿,样样不行,活脱脱一个纨绔草包,整日里追着一个男人跑,关键是那男的还是文官清流,得,更讨厌了。
真落他们武将之后的面子。
魏舒苓想到什么就落到脸上,燕兰星就是想忽视都难。
要是原本十六岁的燕兰星肯定会上去吵一架,但是现在燕兰星早就成长了不少。
她只是将手里的花叶子往下一放,故作忧伤,“哎,总觉得魏姐姐不喜欢我。”
她懂,适当是示弱会更有力于自己,人们会更容易偏向弱者。
果然,潭昭冉放下手里的东西,安慰她道:“怎么会,舒苓只是不喜欢插花,是吧舒苓?”
潭昭冉用手肘碰了下她,魏舒苓不清不愿的撇了下嘴,咬牙切齿道:“是啊,不喜欢。”
燕兰星眼睛眨了下,“那好吧,以后我会好好跟舒苓相处的。”
舒苓是你叫的吗?
魏舒苓皱着眉头看燕兰星,这是传说里那个纨绔草包?怎么觉得不像啊?
但是看在潭昭冉的面子上,她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燕兰星心情颇好的揪了下手里的花瓣,心里默默思索。
魏大将军驻守在胡渠,跟北疆两方的地界不远,她记得在之后新帝登基,胡渠有一场损失惨重的战役,但现在时间还早,到时候她可以提点些。
但是……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
燕兰星心里有些沉闷,她知道大厦将倾,动荡将至,但是她没有神通广大的本领,她太普通了。
“兰星,兰星?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潭昭冉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燕兰星的注意力又被拉了回来。
“没什么,只觉得这插花还挺有讲究,我还真做不来。”
潭昭冉笑了笑,“也不是都要做的来的,不喜欢就不做。”
桌上的各色花朵散着幽香,一点点的往燕兰星鼻尖里钻,她用指甲掐下来一朵粉色小兰花,趁着潭昭冉不注意别到她发簪上。
燕兰星眼里带着笑,“嗯,不喜欢就不做。”
她眼里的笑意还没退去,就看到远处慌慌忙忙的一群丫鬟向着一处走去,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心里直觉似乎跟她有关。
还不待她多想,就见另一排的小丫鬟来到亭子里,对着众贵女行了一礼,“各位姑娘,公主府里出了大事,长公主请各位到前院里去呢。”
来了。
“可这都到该谢宴的时辰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对啊,是什么大事啊?”
那位小丫鬟摇了摇头,“各位姑娘,到了就知道了,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