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姜念遥已有令牌,也得到了关于五峰城的消息,她根本不需要谢湛带着她去那里。
姜念遥看到谢湛满脸愤怒,还不忘安慰他:“少将军,你要留在这里,若是谢久淮在永吉城需要支援,你还能及时带兵赶到。”
说完这话,也不等谢湛的反应,她直接骑马离开,扬长而去。
此时已经到了深夜,明明是人最困倦的时候,可姜念遥觉得自己无比清醒。
她从未感觉自己如此清醒过。
除却她一人,黑暗中还有另外两道马蹄声在她的身后响起。
“你们不必再跟过来。”姜念遥知晓是那两个护卫还一直跟着她,开口吩咐道,“你们留在这里。”
冒险去五峰城寻找梅不危是她自己的决定,她不想牵连任何人。
可那两个护卫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
“我的兄弟都还留在盘竹城内,我想跟着世子夫人一起去寻找梅医师。”
“我也是,我也要去。世子吩咐过我们,让我们一定要寸步不离保护好世子夫人。”
“你们倒是听话。”姜念遥的脸上浮现出转瞬即逝的笑意。
她又问:“你们为何不拦着我?”
自她提出要亲自去五峰城寻找梅不危,赵副将和谢湛都阻拦过她,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两个护卫始终没有出声阻拦。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们二人已经熟悉姜念遥的性子:“我们知晓一定劝阻不了世子夫人,我们会和世子夫人一起去。”
姜念遥心中叹息。
她知道他们一定会跟着她,因此只能吩咐他们万事小心,一定要先打听好消息,不要贸然进城。
北地的夜晚有凶兽,他们需要提起万分警惕。
好在这一夜,他们并没有遇到意外。除却中途歇息半响,他们的路途很是顺利。
他们顺利到达五峰城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起。站在高高的山坡上往下看那个异常寂静的小城,姜念遥心绪翻涌。
她看向自己身侧的两个护卫,两人一高一矮,年幼的那个脸上还带着稚气。
“你们叫什么名字?”她问他们。
姜念遥一直没有询问他们的名字,
听到这话,两个护卫终于愣了一瞬,他们心中虽然觉得奇怪,但没有问原因,而是一丝不苟地回答姜念遥的问题。
“我叫青影。”年幼的那人先回答。
“我叫石全。”稍年长的那人回答。
“好,青影,石全。”姜念遥认真念过他们的名字,目光飘向山坡下的五峰城。
“我们很快就要到那里了。”
谢家军营内,姜念遥离开不久,谢湛从怒火中烧慢慢转向冷静。
他又恢复成往日那个儒雅将军的样子,面容平静,神情不见丝毫慌乱。
并非是他内心不慌乱,而是他所处的位置逼迫着让他必须要做出最有利于大局的选择。
他不再提去五峰城的事,赵副将见他冷静下来,随即给谢湛松绑,而后直接下去,因为自己刚刚违抗主帅的命令,要按着规矩领罚。
只是,他还没走出主帐,谢湛叫住他。
“你去找人拦下姜念遥,”谢湛的声音如往常般稳重平静,“让她不要再找梅不危,就算找,也不该是她去冒这个险。既然已经出了疫病,朝廷的人已经会尽快赶到那里,他们会想办法。”
“是。”赵副将愣了一瞬,立刻听了吩咐,安排人快去追姜念遥和她身旁的两个护卫,一定要拦下他们。
他安排好这事,正要离开主帐,又想起一件事,脚步顿住,转身看向谢湛。
谢湛察觉到他神情中的犹疑,随即望向他,那双眼睛无悲无喜。
“说。何事?”他吩咐赵副将快些说清楚。
“少将军。”赵副将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询问谢湛,“少将军有没有觉得世子夫人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谢湛从未见过姜念遥,自然没察觉哪里眼熟,直接开口否认。
赵副将一听这个回答,只好挠挠头:“那估计是我想错了。”
他经常如此,见谁都觉得眼熟,谢湛并未在意。
但经过赵副将这一打岔,他倒想起另一件事:“京中细作一事查得如何了?”
“除去三年前我们得到的那份细作名单上的人,京中还有遗漏的不少小鱼,现在都已浮出水面,已经上钩了。至于那条隐藏在最深处的大鱼——”
“那条没在名单上的大鱼,还不要着急。”谢湛想起那个搅动京城的神秘细作,他们至今都没能查清楚那人的身份。
他目光凌厉起来:“先不要惊动他。”
“是。”赵副将接令,离开主帐。
他觉得姜念遥眼熟,这并非无稽之谈。
今日一看到世子夫人姜念遥,赵副将忽然间想起三年前那个在北地雪地中冒着生命危险将细作名单交给他的人。
这三年来,他一直想要查出那人的身份,但一直没有结果。
那人给他的细作名单完全真实,若不是因着有那份细作名单,夏国这三年来的战事会艰难得多,更别替今年北狄和夏国还能差点缔结和约。
赵副将虽不知道那人的真实样貌,但是他与那人交谈过,听过那人的声音。
今日一听姜念遥的声音,他总觉得十分耳熟。
可姜念遥怎么可能会在三年前来过北地,还能从北狄军营中拿出那份细作名单呢?
会是他听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