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担心我?”阿拓似乎是真的在疑惑。
“我不该么?”而诸葛承是真的在生气,“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们是啊,可我们不是——”阿拓楞在那里,似乎在寻找适合用在这里的词。
“值得换命的朋友?”诸葛承已经气得在冷笑了,“你觉得我诸葛承认的交情就这么浅吗?!”
“可是终究,你是个汉人,而我是鲜卑人。”
“汉人怎样?鲜卑人又怎样?这生来的东西又不是能凭我们自己定的,而我们究竟要变成怎样的人也不是这生来的汉或者鲜卑能决定的不是吗?”
“阿承……你这样……”阿拓脸色凝重,眼睛里是诸葛承从未见过的深沉,他像是在下什么莫大的决心那样低下头沉思,再抬起眼时,脸上甚至带着一些希冀的祈求神色,“我会当真的。”
“你现在才当真吗?”诸葛承一脸坦荡地直视阿拓。
阿拓长吁一口气,而后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似的笑起来。
“那么阿承,帮我。”
“好啊。”诸葛承的笑脸里终于又带上了暖意,“想不想从那群人嘴里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再问得具体些?”
“怎么问?”
“我听你说过,那个要杀你的人之前杀了原来的主人。”
“没错,他是杀了原本的首领后才当上了首领。”
“今日是集市最后一日,明日就该是祝祭了,他燕皇弟要祈福驱邪逐疫求国运安泰,必是要开大傩请方相作法。到时候百鬼四散奔走,又有谁会注意其中有一只特别的奔着几个胡人去了呢。我就不信当着被他们背叛身死的前首领的厉魂,他们会没有什么可交待的。”
两人商定之后诸葛承就赶紧出门把明天要用的行头都置办好了,他给阿拓准备的是一个胡部首领的面具,整个木质面具的下半边浓墨晕染的都是胡子,戴在阿拓脸上,再配上他那个挺拔身型下的一身胡服当真看起来威风凛凛。
而诸葛承给自己备了一个白面怨女的面具,面具两边墨色长发披散,更衬得那一张白脸死人一样,那女人大约是哭得狠了,右眼里落下的已经不是泪,而是一行血,端的是诡异非常。
阿拓在诸葛承试戴的时候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触摸那行血泪,像是想用手去接那滴要掉下来的血。诸葛承不解地掀起面具看着阿拓,而阿拓的手还停在原地没有收回去。
“阿拓?”
阿拓一个激灵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没事吧?”诸葛承抬起头看着阿拓。
“没事……”阿拓轻轻摇了摇头,“不过阿承,你以后能都……别哭吗?”
“为什么?”
“因为你认真哭起来丑死了。”
要不是阿拓说到后来表情轻松起来让诸葛承看出他是在开玩笑的话,诸葛承当晚定要哭给阿拓看看好证明一下自己才不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