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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第 255-2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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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里的人一直都在说,可汗被他身边那个汉人蛊惑了,于是变得迟疑、软弱,开始在乎一点不该在乎的事情,比如眼前那么几个仇人的孩子的性命。

可是此刻的阿拓却望着天空,他很想问问苍天,既然让我们生而为人,让我们懂得了爱与恨,恩与仇,道义与利益,那么我们到底又该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是成全了身而为人的人性呢?

256.

没人在意可汗内心的彷徨挣扎,起码在可汗会因为这些彷徨挣扎而动他们的切身利益前毫不在意。所以两名部落里的士兵架着一名衣着鲜艳的年轻女子送到阿拓眼前,而女子怀里还抱着一个看起来也就一岁多些的婴儿。

之所以到在现在这名女子还能保持衣衫得体不是那些士兵们有什么道德慈悲之心,而是因为她是乙弗部首领的女人,按理她是得留给阿拓的,就好像草原上的狼群在狼王动口前不会碰猎物身上最鲜嫩的那一口肉是一个道理。

士兵们一松开架着女人的手,那个女人立即扑倒跪伏在了阿拓面前,年轻美丽的女人脸上都是眼泪,配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让她看起来有种莫明的我见犹怜。

“可汗,可汗,求求您……求求您放过这个孩子吧。一切都是我男人的错,是他有眼无珠狼心狗肺,不知道您才是上天赐给草原的可汗。他背叛了您所以死不足惜,我没劝住他收手也死不足惜,可这孩子只有一岁,他什么都不知道,您要让他为奴也行,您要扔他自生自灭也行,只求您饶他一命吧。”

阿拓尽他最大的能力维持着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崩溃了的女人,她手里抱着的是乙弗部首领的血脉,阿拓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和借口救下这个孩子。于是他再一次认识到当年的天王苻坚到底是何等的仁君,如果不是他的仁慈,阿拓本人就会死在破城的那一天,哪会轮到如今长成的他用他的刀来征服草原。

见阿拓不为所动,女人放下孩子,一丝犹豫也无地扯开自己的衣衫。她足够年轻也有足够的地位,所以那些放牧伺候牛羊的粗活与她毫无干系,当她剥下自己一身鲜艳的衣裳后,露出羊奶一般光滑美丽的皮肤,这个女人就这样跪在地上,用一种猎物祈求猎人的姿势仰望着阿拓。

那些本来站在周围的士兵们忍不住看向眼前这幕场景,他们不能当着可汗的面做些出格的事,只能各自喉结滚动一阵后默默咽下口水。这些人的眼睛因为一点点的充血而泛红,血脉澎湃下带来的是额外的热量,于是他们只能像条狗一样喘着粗气,试图让身体里的热气散发掉一些。

阿拓举起他的刀,用刀尖挑起女人的衣服扔回她的身上,无论她付出怎样的代价,阿拓都没法帮她留住她的孩子,那至少可以替她维系住一点死前的尊严。

“把衣服穿好。”

女人明白这一句代表她唯一的筹码根本没有用,极度的绝望之下哪里还需要维持什么尊严。她依旧赤着身体,哭喊着膝行到阿拓跟前,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一条小腿。

“可汗,可汗,您发发慈悲吧,求求您了。我出身贺兰部,与您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亲缘关系,求求您就看在贺兰部的份上,别把他当成乙弗部的人,就当他是个贺兰部不要的卑贱孩子,放他一条活路吧。”

此言一出,阿拓斜着眼睛瞄了大萨满一眼,而后者依旧不为外物所动地看着眼前的屠宰现场。于是阿拓低头看向女人,无视对方眼睛里的祈求和希冀,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的女人突然笑了起来:“也好,这样也好,你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呢,还不如死了呢,嗯?娘亲在这里……娘亲不会丢下你的……”

女人不再对阿拓有任何的兴趣,她抱起自己的孩子,还没断奶的孩子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他的生死关头了,只是看见母亲赤着身子自然以为是喂奶的时间到了。女人一边调整着孩子的位置让他能喝得更轻松一些,一边披上自己的衣服,顺便把自己的孩子也裹在里面。然后她重新面对阿拓跪正又闭上双眼,如此一来,乙弗部的主母在众人眼里看起来又是高贵而从容的了。

接着阿拓就举起了刀,他也同样闭上双眼。这样看起来,女人并没说错,她和阿拓真的有某种亲缘关系。可惜这点的亲缘关系依旧无法打破部落血誓的界限,所以等着他们的唯有一死。阿拓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后,终于挥动了手中的刀。

“锵”的一声响,阿拓的刀砍进了一个坚硬的物体里,他惊讶地睁开眼睛,看见诸葛承的石虎挡下了那一刀。

比起阿拓砍了诸葛承的石虎一刀更让他紧张的是石虎背上驮着一个人,这个人身上连件外袍也没穿,却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无法承受这一路过来的颠簸还是被刚刚那一刀伤到了。石虎以一种戒备的姿势停在阿拓眼前,自然地将跪着的女人和她的孩子挡在身后,然后它顺便抖了抖身体,那个他背上的人就这么软软地滑了下来。

“阿承?阿承?”

阿拓手里的刀落到地上,他从地上扶起诸葛承,一手擦掉他嘴角流下的血迹,一手轻轻摇晃诸葛承。阿拓自知自己的急救手段实在太过糟糕,就在他想转向大萨满再次求助的时候,诸葛承却奇迹般地转醒了。

在诸葛承叫醒那只石虎后,它几乎是立刻跳上诸葛承的马车,把他的人从里面劫了出来。随后为了抓紧时间,诸葛承只是趴在石虎背上牢牢抓住它,并给了它个尽快追上队伍最前方的指令就让它自己跑了。

既然石虎是放开了在跑,那根本就不是给人坐的,多亏诸葛承本来就晕,干脆晕过去后也就这么熬过来了,但好在他心里一直有事不算昏得太沉,这样才能被阿拓简单地喊醒。醒过来时就看见眼前的阿拓一身的血,以为自己来晚了的诸葛承刚要露出失望的表情,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于是诸葛承猛然转过头去,除了那对母子之外更多的是看见了如今乙弗部的样子,那些本来通过石虎的眼睛传达的悲惨画面这一次终于直白地扑进诸葛承眼里。

何况这一次不止是画面,四周的哀嚎和尖叫声如同鬼府地狱,吓得诸葛承瞬间定住了身体。有些乙弗部的人因为过度地惊吓而当场失了禁,所以屎和尿的味道、男人发泄后的味道、所有人的汗味和先前被阿拓处决了的那几人身上的血味就这样混杂在了一起,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气味。

过量的信息直接淹没了诸葛承的大脑,于是他回过头无助地看着阿拓,而不同于平时,一向乐于回应诸葛承的阿拓这一次心虚地别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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