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会去找我们留在茅津渡的人,不管那边到底能不能看见皇帝的军队,你们都先在这边整好军。这一次我们汉人被北面的皇帝摆了一道,九万大军硬生生被慕容超拖在他的燕国,就连司州都有四成常备兵力在里面。”
“这次可谓是我入主虎牢关以来最大的难关,大家绝不可掉以轻心,无论对面皇帝选择进攻哪一座关卡,我们都一定要守住,因为那后面就是我汉人的大好河山。”
“是,将军!”
好在毛小豆和阿拓俩人平常练兵时就投入了足够的重视,所以现在临时整军时,士兵们脸上虽然有些知道事态紧急的忐忑,却依旧保持了足够的镇静,军容和士气方面并不需要太让人担心。
毛小豆代替另有要事的毛将军进行了一番战前动员,而在阿拓看来,比起士兵们,倒是毛小豆的脸上看着更加阴云密布一些。
“别太担心了,德衍,无论北面的皇帝选择了哪道关卡,既然我们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的快攻战术就不会有太大效果。至于少了四成人马,这些本来就是后备兵员。这三座关卡都是历来就赫赫有名的雄关,哪一座就算只凭内部现有兵力都能轻松防守一两个月的,不会因为少了点支援和后备兵力就简简单单被皇帝拿下的。”
在整军完毕后阿拓找了个没什么旁人的机会开口安慰了脸色阴沉的毛小豆几句。
“我担心的正是这个,北面的皇帝虽然没和我们汉人直接交锋过,但这些年他在北面也算是战绩彪炳,可见他是很擅长打仗的一个人。我也承认他这个局前面做得很精彩,这一手至少能给自己赢得了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但他费劲争取了这点时间,最后又把它们全部死磕到一座雄关上,这合理吗?”
“原来德衍是担心这个啊。”阿拓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你要明白,北面的皇帝虽然这些年来征战无数,但对手始终是胡人。胡人善攻不善守,纵然北面长城上还有好几座雄关,但胡人始终不会正确使用这些关卡来防守。但汉人却正好相反,汉人在平原上没什么可怕,但有了防御设施立即就不一样了,而至于到了雄关之上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对于阿拓的说法,毛小豆也是边听边点头同意。
“有些东西,亲眼见识过和在书上读读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我身为一个兵家人,明明应该熟知各种战事,但如果我不是亲眼目睹过虎牢关的训练还有梁州的实战,我对于汉人在守关时的实力是会完全错估的。而我想北面那个皇帝虽然征战经验丰富,却毕竟缺少攻城的经验,所以他在计算我们措手不及时的应对实力的结果里,应该是低估了部分我们的实力。”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经由阿拓的解惑,毛小豆脸上的阴影终于散去,“真是多谢,整军的事我去我爹那里回报就行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而毛小豆不知道的是,等阿拓目送他离开之后,脸上反而露出了同刚刚的他一样的阴郁表情。
那只纸鹤在一天后回来了,于是整个虎牢关的高层军官门集体被毛将军叫到一起开了一个军事对策会议。
“我们在茅津渡的人已经发回了消息,皇帝的大军确实是在茅津渡附近集结了,大量的船只也都已经被征用,茅津渡在这两天已经不开放给老百姓使用了,看来对面这次主攻的目标是函谷关没错了。”毛将军在会议上向众人确认了这么一点。
既然确认了敌人已经在哪里,那剩下的应对方案也就简单了,在座的将领们很快拟定了一份具体的支援函谷关的计划。在确认其他的关卡都留有基本的守备兵力之后,所有司州还能调动的常备兵力和资源都会抽调去支援函谷关,务必要在皇帝的部队在全部渡河前完成集结。
最后毛将军点了以他的副将为首的几名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作为支援函谷关的指挥,而虎牢关几乎只留了几个像阿拓和毛小豆这种还没太多实际战争经验的年轻将领,还有毛将军本人一个作为镇守。
“那么此行函谷关的安危就交给诸位了,皇帝虽然用计领先我们一步,但我们这么快确定了对方主攻目标,也算是在时间上又扳回一城。各位不必太过担心,最多半月之后郡公那里必有消息,只要那边一腾出手来回援,皇帝的布局不攻自破。你们一切求稳为主,能拖则拖,只要函谷关不失,到时我定为各位在郡公面前好好请功。”
“是!”
正如汉人的探子们观察到的那样,皇帝的十五万大军在茅津渡附近重新按渡船被划编了分组。很多北面的胡人都是第一次看见奔腾的黄河,然后很自然地就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了,他们实在是不觉得眼前那一个个看起来并不大的船只能安全地带着他们渡过宽阔的黄河。
花弧自然也是这些被吓到了的人里面的一员,但不巧他所属的骑兵队被安排优先登船了,而多少酸是个小军吏的花弧必须以身作则带头登船。
赶鸭子上架的花弧牵着他的马踏上了那块摇摇晃晃的木板,自己慌得要命的同时还要记得安抚身后的马匹,好不容易人和马都安全上去后,他马上就被安排去了一处挤到让人担心的船舱里待着。
好在此时旁边有个本就住在附近经常往来两边的人,他告诉花弧,他们此行的目标一定是对岸汉人的函谷关,在他再三保证这一趟船只是渡个河不会太久时,花弧才稍稍安了点心。
在船舱已经挤到花弧快透不过气的时候,他终于感觉船只动了,然后这个这辈子没坐过船的牧民就开始在内心向祖先祈祷这一趟能快点结束。然而花弧祈祷着又祈祷着,对岸却始终没有到,直到他旁边那位宣称自己熟悉黄河的弟兄面色也一同凝重起来。
“奇怪,难道我们并不是要直接渡河去对面的函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