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学这个最早是因为阿承跟我说治大国若烹小鲜,我要学治国的话不如先从烹饪开始学。不过我现在明白虽然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但绝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他嘴馋。”
鱼汤要文火慢炖才会鲜浓,所以拓跋珪一边做一边在和拓跋嗣讲他们当年在那间洛阳老宅时的故事。
“那是我第一次亲自耕作,看着不大的一片地,到秋收时却能收获这么多豆子。晒干后保存起来就足够一家人一年的吃食。我也是在那时才意识到我们放牧风险太大,终究是赢不过汉人耕田的。”
拓跋珪边说还边打开各种罐子,除了他做的各种蜜饯外,里面还有各式干果,每一种都拿来给拓跋嗣尝了尝。有几个明显拓跋嗣特别喜欢的,拓跋珪还特地写了名字给他,让他自己以后能让别人接着给他弄一样的。撇开拓跋珪已经病入膏肓的话,这大概是这对父子这么多年来最温馨的家庭时刻了。
“你看着好像对这些零里零碎的也就还好,刚刚问你小豆子喜不喜欢,你也还没来得及说。”
“估计一般,反正除了正餐以外,我没看他吃过别的,哪怕正餐也是最简单的那一种。以我在虎牢关那两年的经历来看,就算诸葛将军也是吃得很简单,都是将士们吃什么他吃什么。不过他倒是真的抱怨过因为年轻时吃得太好,结果大了吃什么都像咽糟糠。”
当时诸葛承说这句话时,拓跋嗣听过就当算了,他是万没想到这句话会应到他父皇这里的。就像在洛阳老宅里他和毛小豆两人还一本正经的在那分析,那座被珍视的厨房原来应该属于谁,而两人在那里羡慕来安慰去也根本不可能想到,毛小豆那个所谓的娘,其实原来是拓跋嗣的爹。
事到如今拓跋嗣只能感叹一句,他和毛小豆都太不了解他们的父亲们了。他以为的他父亲毫无人性,可以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亲娘,但那只是他性格里的一部分,拓跋珪的确还有对人温柔的那一面,甚至温柔到了拓跋嗣无法适应的地步,只是在此之前,他没有对着拓跋嗣展现出来而已。
“那这些看来就只有阿承喜欢了。”拓跋珪看了看他满屋子的吃食想了想,“这样吧,等我走以后,你把你自己爱吃的那些留下,剩下的就找人供给阿承吧。这么多年只吃军中伙食过日子的话,以他那张刁嘴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大概是受了很多罪吧……”
拓跋珪一边说一边一脸的心疼,他好像是真的确定九泉之下的诸葛承能收到这些零食,还起身去仔细确认了一下几个罐子里的余量。
“哎……可惜今年秋收的那些新货是来不及了。”
“父皇!”拓跋嗣想打断拓跋珪的丧气话,但拓跋珪只是摇了摇手就停止了这个话题。
“正好,鱼汤好了,过来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