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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医院。
沈迟绪就坐在大厅里,阮稚渔还陪着她。
她自己忙完了工作,本想来医院接她的,但阮稚渔还是先回了沈家,看着时间是越来越晚,打她电话又不通,她也来了医院,不过一来她才知道沈迟绪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直到现在她还没缓过神来,就自己坐在这里,什么话也不说,阮稚渔心疼她,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怕再会刺激到她。
凌晨的医院很安静,很静谧。
沈迟绪还在挂水,她睡不着,就只是在大厅内的椅子上坐着,低着头,她的身子也在微微发抖。阮稚渔不想让奶奶和家里的人担心,只是告诉她们沈迟绪在加班,现在不回去。
她也没有回去,沈迟绪这样她放心不下。
“阿绪?”
阮稚渔往她身边坐近了些,她能感觉到沈迟绪还很害怕,她还心有余悸,那样危险的事只要错一步晚了一步可能她就没命了。现在大厅内也没什么人了,沈迟绪坐在这里已经有几个小时,她都没有挪一下位置的。
阮稚渔没怎么关心那些什么手术,只是听着护士说手术才做完,那个女病人已经被推回了病房,其他的事都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她也不是很清楚。她的丈夫,那个犯罪嫌疑人已经被逮捕回了公安局,刚刚杨警官还来看了看她,他们需要问一些情况,但见着沈医生这样也说等她好一些了他们再来。
沈迟绪的同事们也都还没走,刚刚季正初也来瞧了瞧她,阮稚渔只示意她说不了话,还是让她自己安静点的好。沈迟绪这两天不是熬夜就是加班,她连饭都没吃好,阮稚渔还发觉她也是瘦了很多,但也是劝不动。
感觉有些口渴,她刚刚一直在陪着她,也忘记了去买水。
“阿绪,我去给你要水,你等着。”阮稚渔随手又放下了包,还想着去要杯热水的好。
医院里还开着的灯盏不多,沈迟绪一个人就像还坐在那层阴暗里,完全脱不得身,在这样的安静氛围里任何一点声响都能听见,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尽力的在逼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细节。她麻痹自己听不见枪声,听不见他们劝他的各种话语,也听不见朝她走来的脚步声,她察觉不到其余一点声响。
傅连生是今天回的海洲市,他直接从机场赶到了医院来,刚刚进医院他还找不到路,林特助先看见了沈迟绪,急忙喊住了他,示意沈医生在那边坐着。他看着她一个人就坐在那里,身影显得很小只,听说了医院的事他也满是心疼。
沈迟绪只还低着头,靠在自己的膝头上,傅连生慢慢走近了她身边来,影子都已经让她踩住了,但她完全都没注意到身边有人在。他低眼看着她,她在发抖,他能看出来。
“阿绪?”
他咽了咽喉咙,努力的想使自己的语气显得没那么急促。
不过他这一声根本喊不动她,沈迟绪过于出神了,似乎是没有听见。
傅连生又半蹲在了她的跟前,轻轻的上手碰了碰她,沈迟绪也吓得一个激灵,眼神迅速变得十分警戒,她立刻抬起了头,眼神狠厉的望着眼前的人,但只一瞬,她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这大晚上的她又没有睡觉,哪里在做梦?也不会是幻境啊!
傅连生见着她这样的防御反应也是吓了一跳,但他更冷静,在她惊慌之后他肯定的点了点头,示意就是他本人,他回来了。
“阿绪,是我。”
他还满目柔情,眼神里十分心疼,她不是做梦,也不是看花了眼,现在他就在她身边。
沈迟绪的情绪逐渐变得更平和了些,傅连生又握住了她的手,她这才感觉这是真的,不是假的。他慢慢的站起了身来,坐在了她身边,沈迟绪还缓着气,她刚刚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很困难。
傅连生低头看了看她脖颈间,还有手上包着的纱布,她刚刚经历了什么,只看这些伤他都可以想到。
正巧,阮稚渔端了两杯热水走了回来,看见了傅连生居然坐在她身边她也很惊讶,这是开了什么瞬移功能?自己这去端杯热水的功夫他就已经赶到医院了?
他不是在出差吗?!
傅老板的最新策划是在苏黎世,阮稚渔一直关注着他们团队当然也知道,但惊讶归惊讶,她还是淡定的端着水走了去。
“傅总?”
阮稚渔将手中的一杯热水递给了他,傅连生道了谢,但眼神还看着沈迟绪,“沈医生,喝点水?”他轻声的在问她,但她只是摇头,她不渴。
“呃……”
“傅总,阿绪要吊完这瓶药水还需要等一会儿,但我怕奶奶和阿姨担心,就先回去报信了。”“我能不能麻烦您等阿绪输完了液就送她回家啊?”
阮稚渔其实也知道她根本就不需要问这么一句,因为傅连生对沈迟绪的关心只会多不会少。
“当然,我会一直陪着她的。”
他十分肯定的点了头,他现在也不会走的。
“好,谢谢傅总。”
阮稚渔识趣的拎着沈迟绪的旧衣服先走了出去,她的这件白大褂上还有血迹,她回去给她洗干净,免得别人起疑。沈迟绪还想了一句,喊住了阮稚渔,只说不要告诉家里的人,因为没有必要。
她也点了点头,自己知道分寸。
林特助在知道这件事后也立刻让人去公安局了解了情况,他们只是担心这可能是傅明铮的人做的手笔,但警局那边的话却不是这样,这个犯罪嫌疑人家庭贫困,在工地做活,跟傅氏的人没有关系。
这就是一起意外的医闹事件。
虽然结果是这样,但傅连生这心里总还是在乱猜。
林特助收了手机走了来,傅连生眼神示意他自己回去就行了,回去看好傅连星,时南意那边他也知道该怎么应付,他留在这里陪着她就好。林特助默然,他点了点头,留下了车钥匙就走了。
沈迟绪不喝水,也不吃东西,他是觉得她清减了不少,眼底见黑,最近肯定也是没休息好,她神情木讷,反应平淡,好像魂魄还没归位。傅连生抬头来看了看她身边挂着的这瓶药水,还有一半,不知道还需要多久。
“阿绪,等我一下。”
他轻声说了一句,沈迟绪只是点头,她咽了咽喉咙,这会儿才觉得口干。
医院里还有值班的人,傅连生去护士站问了问,知道她的伤只是皮外伤,没有伤着里面的肌理,也不是很严重,沈医生挂完那瓶水就好了,可能还需要将近一个小时左右。
她就是精神可能受了刺激,还没缓过来,需要好好休养,傅连生听懂了她的话,礼貌道谢后也走了回去。他看了看手机,现在是凌晨三点多,还要再等一会儿。
傅连生只是怕她觉得坐久了不大舒服,但这里似乎也更安静些,他脱下了外套给她披上了身,夜里凉,她需要保暖。
“再有一个小时就输完了。”他再坐回了她身边,沈迟绪抬头来一瞧,她是医生,其实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