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乱了,她需要缓缓。
墙角的爬山虎依旧旺盛,深绿的枝叶透着光泽,似乎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中总能拼尽全力地生长,将所有的养分都汲取过来,不断地扩大自己的领地。
一根横向的牵牛花误入在爬山虎藤蔓中,粉粉的尖尖角,沿着它生长的方向,林蕴慢慢踱步。
不知不觉绕了一圈,她才发现自己似乎到了拳击馆后面这条街。这么长时间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过来。据说曾经这里有一家家具店,但后来生意实在惨淡,就关了门。门口地上全是杂草,一看就荒废了很久。
没什么好看,到处又是黑黑的一片,林蕴本不想在这个地方过多停留,临走前,她却刚好看到几只蓝色的发光小虫,正如之前在屠宰场看的的一样,正结伴向门口飞去。
接连发生的事情让林蕴立刻警觉起来,她手不由得摸上口袋里的便携激光枪,虽然小儿科了点,但关键时刻,林蕴觉得还是安心不少。
她几乎没犹豫,小心翼翼地走向那黑色的门洞。几只小虫十分懂事地给她引着路。
几乎和拳击馆一样的布局,除了险些被角落残存的椅子绊倒,林蕴并没有发现其他什么可疑的东西,反倒自己给自己吓了一跳。
“我不会是神经过于紧张了吧?”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正要向外走,此时却听到拐角深处传来一道充满怒意的声音。
这里面有人住?
这种事在第五区第六区并不少见,自从历史上那次破坏力严重的山洪冲垮了第六区后,不少人流离失所,各个废弃的房屋里都能见到无家可归人的身影。
但为了安全起见,林蕴还是悄悄地过去,她发誓,她只听到那么一句话。
林蕴从来不喜欢窥探他人隐私,想知道的事情她自己会主动去问。但,如果说话的人恰巧是自己的朋友,且这隐私的事情和自己有关,那原谅她,没人能够果断离开。
尤其是听到江辙那句:“是,我是引诱了她。”的时候,林蕴只觉得世界观都崩塌了。
她和江辙是这种关系?
此时,她脑海里已经上演了一出大戏:自己和江辙爱的死去活来,却遭受到家里人的反对,而她恋爱脑上头,甚至不惜丢掉一切都要和她远走高飞。可却被温薇逮到,押着她不由分说地上了手术台。
林蕴忙摇了摇脑袋,这都是些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继续听着,觉得情况不对。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她和江辙谈恋爱,也不至于跟犯了天条一样被清洗了记忆。温薇虽然严格,但也没到专横的地步。
听着听着,林蕴觉得情况又有点走偏。好消息,没犯大事;坏消息,她似乎在道德行为上出现了偏差。
天呐,怎么她还能脚踏两只船?她不像是这种人吧,她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而且,似乎江辙是小三?他看起来也挺正经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
拜托了,一定要不对。如果以前的她真这个鬼样子,那她想不起来也挺好,她不愿意承认生活这么混乱的过往。
突然,一声巨响,木门被石头砸开,她表情都没控制好,就带着那副仿佛见了鬼的表情对上了屋内剑拔弩张的两个人。
一切都沉默了。
司原的怒火顿时消了下去,同时有些慌张,她是不是全都听到了,那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没有什么不对,有没有哪句话不小心责怪了她......
脑海里闪过无数后悔的瞬间,他的情绪无比复杂。但同时,他也很想知道,林蕴在听到这么多话后,有没有,有没有想起来自己,她,她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蕴——你做什么!”他那带着期待的话还没问出,就看到林蕴被人从背后击了一掌,而后就要直直地向前倒去。
来人是徐阳。
江辙反应速度很快,接住林蕴,将她抱起来靠在怀里。内心复杂的情感交织,他答应过温薇,不会让林蕴知道之前的事,那对她太残忍了,可,他低头,看向她无意识却有些皱紧的眉头,但对过往一无所知,又怎么不是另一种残忍。
江辙想起自己因为失去一段记忆的烦恼,哪怕现在,他也记不得那战火军甲外的温情,只能从那个疯子的只言片语里窥探过往。他伸手,想要触碰眼前的人。
徐阳承受了来自司原重重的一击,闷哼一声后,他解释:“之前的事太痛苦,我想小蕴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司原捏着徐阳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将他举在半空中,怒火泛滥,他的眼里泛着幽深可怕的蓝光。
“背叛的事,你不会得到她的原谅。”江辙的话犹如警钟一样唤醒司原,他的意识逐渐回笼,立刻松开徐阳,对方捂着脖子痛苦地瘫倒在地。他转身,却看到林蕴正毫无知觉地躺在江辙怀里,而他居然无耻地想要伸手触碰她。
一道微弱的蓝光径直打上江辙的手,他声音压低,怒火中烧:
“滚开,把她给我!”
江辙收回右手,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你这个插足者,怎么敢去触碰她!”
“那你呢,一个叛徒,还怎么敢出现在她面前。”
“你肮脏的手不配碰她,放开!”
......
好不容易平和下来的气氛再次被点燃,江辙抱着林蕴不松手,司原在对面恨不得把他撕碎,一道接着一道的蓝光发了狠地向他肩上打去。
就在两人谁也不肯让步的情况下,徐阳一瘸一拐地过来,声音嘶哑:
“把小蕴交给我,我能让她忘掉今晚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