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蕴步子很大，身影越来越远。江辙看，脸上的笑容逐渐敛起，他将酒杯放在桌上，微微叹气。

不要再去想了，已经过去了。

宴会之后，生活再次恢复平静。人口计划局最近承担分管了仿生人办理结婚的任务，林蕴的生活回到以前的模式。

不同的是以前微笑服务人类，现在微笑服务仿生人。

时不时的，她也会陷入一种沉思，现在这种模式，是不是有点违背制造仿生人服务人类的初衷了？

可走进大厅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每个随行的仿生人脸上也带着微笑。

林蕴有时候会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她总感觉他们那种微笑太过于浮于表面，太过于同质化。

阿恒也是仿生人，似乎和他们不太一样。

不得不说，白凡特意定制的高级版是要更流畅一些。

林蕴知道对方最近很忙，直到上周，他才回了自己一条“在忙，两周后见。”的消息。

“祝二位新婚愉快。”

“谢谢！”

雨汐最近的心情颇好，办公室络绎不绝，她虽然忙碌，可那都是业绩。她每天乐此不疲地享受着，尤其在看到工资卡里的数字后整个人几乎兴奋到了极点。

“下周我就要搬家了，蕴蕴，到时候请你吃饭。”

“好啊，可要请我吃顿豪华大餐。”林蕴开玩笑道。

“没问题，我现在是有钱人了！”

新的政策似乎给整个社会都注入了活力，各种仿生人经营的店铺也得到了合法批准。药物、服装、食品乃至旅游都再次复兴，每天的早晚新闻都能听到仿生人热心帮助人类的报道。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前进。

自从几个月前看到脑海里涌入的画面后，林蕴并没有因为江辙的话而放弃探寻自己的回忆。她瞒着温薇，甚至瞒着阿恒，拜托波奇帮她想办法。她每天晚上都要去第五区实验波奇新的药剂，看是否有效。

但目前看起来效果甚微。

这种药剂完全不在波奇的了解范围，他几乎是从零学起。新手当然免不了犯一些配方上剂量的错误，于是林蕴这段时间以来每天晚上喝了药的反应都不一样。

犯困或者睡不着都已经不算是副作用，有一次严重到了极点，林蕴看到所有东西都长了翅膀飞到天上，波奇家里的门坐在厨房打麻将。

“你确定不是在整人？”林蕴看着那黑的出奇，甚至连味道都臭的异于往常的药剂，捏着鼻子质疑地问道。

波奇摸了摸鼻子，后退了一步，“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这次绝对有进步，你上次不就说还想起小时候的事了？都这么多次了，你居然还不信我，我要真想整你，绝对一开始就出手。我好歹也是专业的医生，基本的医德还是有的，虽然是臭了点，但我也给你拿了糖，你一起——噫，林蕴，林蕴？”

林蕴不想听他啰嗦，索性一饮而尽。然后，她成功地在三秒之内晕倒在地。

“不是吧，这药没问题的啊，我按照配方做的！得了，这方法又不对，怎么两种药剂都能让人睡过去，谁写的书啊，垃圾。”

波奇边嘀咕边将林蕴挪到沙发上，不忘随手给她扔了个毯子，将房间灯关上，自己关上门走了出去。

-

“做的不错。”

司原看到那副新的仿生人躯壳十分满意，那是他几年前的样子。金黄的头发，大眼睛，高鼻子，表情带着些顽劣的笑容，白色卫衣上画着一个潦草的小人。那还是之前林蕴在一家DIY衣服的店里画上的，当时觉得不好看，本来想要换一个，司原却觉得还不错就自己拿了回来。

“把那个人杀了。”司原欣赏完，对徐阳说。

“他是小蕴的朋友。”徐阳开口，“而且，他和小蕴约好了下周要见面。”

司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那就让他忘掉，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因为阿恒的主体意识增强，司原能控制他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也越来越短。只有对方在林蕴不在时偶然的发呆时他才能夺取意识。

一股强烈的挣扎感袭来，司原皱了皱眉头，他本想今天毁掉这幅躯体，但，在毁掉之前，他突然决定，发挥一下它的余热。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江辙了，不知道对方这个新任仿生人管理部长工作顺不顺心。

需不需要他来加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