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令见嘉鱼不动,以为他不想帮自己,缩回的手腕被扣住,张福令甚至来不及惊呼,一股大力忽然锁住她的腋下,将她活生生提了起来。
风声穿耳而过,在回神,人已经站在了石台上。
嘉鱼双手抱胸,仰头望着呆呆的张福令,剑眉轻轻一挑,“自己挂。”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张福令的双颊登时烧起红霞。
她飞快转过身背对嘉鱼,挂红条时,身后始终有一道目光,像是要将她的后背烫出一个洞才罢休。
张福令紧张的似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她双手发抖,一个简单的结缠了半天。
挂完红条,就在张福令将要松一口气时,更加严峻的问题摆到了眼前,她顺着石台往下瞧,腿肚子有些发软。
嘉鱼像是看出了她的窘促,长臂微张,“我接着你。”
张福令原还祈祷沈相宜能及时来救人于水火,可她迟迟不来,张福令别无选择,只得张开双臂。
嘉鱼放下张福令,问道:“听说今夜有灯会,老师可要去瞧?”
“自是要去……”
嘉鱼左一个老师右一个老师,唤得张福令极其别扭。
“我也想去瞧瞧,可以吗?”
“……”张福令有些犹豫。
“老……”
“可以可以!”
张福令打断嘉鱼的话,对上他略显无辜的眸子,额角直跳。
嘉鱼肉眼可见的欢喜起来,笑弧弯弯,“多谢老师。”
张福令不自在地撇开目光,“我也不曾教你什么,谈不上老师。”
入夜,繁灯玓?。
川流熙攘的人群里,张福令挽着沈相宜的胳膊走在前面,嘉鱼跟着王蒙,负手跟在后方。
“肚子可好受些了?”王蒙问嘉鱼。
嘉鱼觑了眼一脸紧张的王蒙,“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蒙连连庆幸,自己和嘉鱼同食共寝,嘉鱼出了事儿,自己却生龙活虎,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看他呢。
缠在张福令身边的沈相宜实在有些碍事,嘉鱼正想着要如何支开她,偏偏又来了一个捣蛋鬼。
“傺傺?真巧。”
一道滑腻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此刻张福令正端详着一个小香囊,给嘉鱼做的那个被沈相宜夺了去,她只得再买一个送给嘉鱼。
张福令闻声抬头,方才还笑意盈盈的脸,在看清来人后,刹那垮下来。
“三……”
“哎,”何宗安用扇柄制止了张福令福身的动作,“不必多礼。”
张福令没有理会何宗安,依旧福了福身子,语气淡淡道:“我还有别的事情,先告辞了。”
恰好小贩包好了香囊递来,张福令接过,拉着沈相宜匆匆离去。
嘉鱼跟在王蒙身旁等他交钱,忽地感受到一股审视的目光,他冷冷望去。
何宗安对上嘉鱼的视线,方才还疑惑的眼神忽然一顿,他?那个野人?!
想起之前二人的交锋,何宗安一阵后怕,飞快背道走开。
“走啦!看什么呢?”王蒙结了帐,看嘉鱼盯着何宗安的背影若有所思,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没什么。”
嘉鱼摆了摆手,他只是觉得此人的背影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眼下首要的事情是要将张福令骗走,他便没在纠结。
“这个三皇子真是有病,明知道你有未婚夫,还来这里招人厌烦。”沈相宜挽着张福令的胳膊,愤愤道。
身后,嘉鱼听到未婚夫三个字,眉头微挑。
“嘘,”张福令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话可不能乱说。”
“哼。”沈相宜撇嘴。
今日人多,九尺大道塞得满满当当。张福令想去猜灯谜,她同沈相宜沿路寻着,人潮汹涌,她们在人堆里挤来挤去,迎面走来一个人,将沈相宜和张福令攥在一起的手挤开,嘉鱼见时机成熟,拽住沈相宜的胳膊。
沈相宜只觉得身后一股大力扯了她一下,在抬头,哪里还有张福令的身影。
“傺傺!”
回应她的,只有嘈杂的叫卖声、嬉笑声。
“哎?宜儿呢?”张福令被人流推着不断往前走,她匆忙回头,身后只剩了嘉鱼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