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坊正点头如捣蒜,“风大了,快带夫人回府吧。”
他的妻儿还等着他回家用晚膳呢,可千万不能走着出门,又一块儿一块儿抬着回去。
“王妈妈。”张福令深深吐出一口气,“我想回去看看。”
“那小姐答应老奴,千万要控制好情绪。”
“我知道轻重缓急。”张福令抿嘴点头。
白日里那几个人说,将军府通敌叛国,父亲才打过胜仗归来,何来敌人?
张福令百思不得其解。
振国将军府被官兵层层围住,张福令只遥遥望了一眼,王妈妈怕她露馅,也顾不得礼仪尊卑,始终死死抓着她的手腕。
“小姐,我们快些走吧,莫要惹人起疑。”
“王妈妈,父亲一生赤胆忠心,怎会叛国?”张福令呢喃着,“这其中必有蹊跷。”
“是啊。”王妈妈也纳闷,老爷只嘱咐她照顾小姐几天,眼下张家就这么莫名其妙被流放了,难道说小姐要一直住在她家中吗?她又不富裕,养一个铁山已经足够吃力了,若是在养一个娇娇小姐,这把老骨头怎么受得住。
“姑姑呢?”张福令看向王妈妈,姑姑是贵妃,天家总不能不念旧情吧。
“老奴只打听到,慧贵妃被废,至于去处,无从知晓。”
姑姑这条路行不通,张福令攥紧手中的帕子,“随我……王妈妈,你替我跑一趟西贤王府。”
眼下,恐怕只能从西贤王府那里得来准确的消息了。
张福令本想亲自去,可一想到自己已经是个“死人”,贸然登门,不是将父亲的心血都白费了。
还是让王妈妈跑一趟吧。
张福令找了一处旅店住下,她将说辞教给王妈妈,怕她忘记,又手写了一份让她藏进怀里,王妈妈笑着接过,直到出了门,笑容褪去,一脸苦相往西贤王府走去。
“小哥,西贤王妃可在府上?”王妈妈向门口的阍人打听。
“哪儿来的老婆子?”阍人嫌弃地蹙起眉头,摆摆手就来赶人。
“劳烦小哥通报一声,老妇是西贤王妃的远房亲戚。”王妈妈陪着脸笑。她袖子里有一锭银子,是方才张福令给她,让她收买阍人的,但她一想到日后还要养着张福令,便不大乐意将银子交出去。
王妈妈犹豫几息,还是将银子收回了袖子里。
这锭银子便算作张福令的住宿费吧。
阍人没收到钱,自然不肯通报。王妈妈不出意外被赶走了。
她做出失魂落魄的模样走回客栈,将阍人狗眼看人低的嘴脸一顿添油加醋,张福令听完,起身来到窗前。
方才王妈妈走后,她独自坐在屋中,反倒将混乱的思绪理出几个苗头。
那敌人,会不会是嘉鱼?
毕竟自打他的身份曝光之后,家中便染上一层沉重的气息。
起初她还以为是嘉鱼要走,自己的情绪低落所致,可今日细想,只怕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可是嘉鱼,是柳长青柳大人托给他们照顾的,起初他们也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世,难道柳大人没有和天家解释清楚么?
“王妈妈,我想去一下拜访柳大人。”张福令望着远处,神色凝重。
想要为家族申冤,必需要弄清楚事情的起因经过。
既然父亲助她假死逃脱此劫,必定是留她在岁安城调查取证,早日为家族申冤吐气。
“小姐可要三思而行啊。”王妈妈险些给张福令跪下,这个小祖宗,就不能先消停消停,等风头过了在调查么!
“嫂嫂才生产完,如何受得了这天寒地冻的天气。”
天空又飘起了雪,张福令伸手,一片雪花落在掌心。
“小姐,此刻正处在风口浪尖上,您在等等吧,老爷好不容易保下您,您千万不能做傻事,摊上个欺君之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