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是最好的,若是往地底探,便是真正完了。
拂虚看着几位,神情不像是假的,深吐一口气看向脸色苍白的萧明珩缓缓道“明珩,命脉可还有。”
“微弱气息,怕是已遭遇不测。”萧明珩摇摇头。
“快快快,立即发送赏令,晓谕十八门,通知宿梧各驻点,全力去找。”拂虚撑在桌子上。
他们都不敢去想,看着澜郁长大的,虽有时候觉得她不着调,但终归是自家孩子,容不得半点闪失。
况且,她更是宿梧亲传弟子,剑圣传人,其身份之重,不言而喻。
渡禄长老却在最后一刻,施法打断“不可,零觑秘境在即,瞒下来,派宗门弟子去找。”
归山长老道“零觑秘境哪有澜郁重要,师姐,你不要打岔!”
“不行,零觑秘境难得开放,如果这时候被别人知道宿梧损失一名亲传弟子,各大宗门作何想,各大世家又会作何想。”渡禄长老立马反驳。
“师妹啊,那总不能不顾澜郁的性命吧,不说其他,师姐闭关出来会打死咱们的。”拂虚长老道。
“对外号称澜郁为零觑秘境闭关,暗中派人出去找……”
许攸宁都快把霁州翻过来个遍了,也没找到,她找急了,对空气骂两句。
眼见外头乌云密布,隐有大雨倾覆之势,贺迟绪慢悠悠的起来收起院里的簸箕。在最后一个收回去的时候,豆大的雨滴落下来。
地面被瞬间打湿,哗啦啦的,远处起了云雾,凉意四起惹得澜郁打了个寒颤,她抱着臂站在廊道。
“姑娘怎么不回去?”贺迟绪将那些药材规整码好,见她坐在走廊,那神情是在赏雨?
他对她并无什么亲近意,不过是病患医者间,她不说,他亦不问。
更何况她那拙劣的演技,谁人看不透,傻子才是。
对她所做之事不过是顺手,这也是一位男子骨子里应具备的意识,起码对贺迟绪来说,是的,这是基本的教养。
“贺公子,你不觉得雨敲打地面的声音很好听吗?”澜郁轻眯眼的去感受空中的湿意,去聆听二者碰撞的声乐。
“那你慢慢听,别惹了风寒。”贺迟绪将药室仅有的一把伞给她留下,出去给药室覆了层结界,袖子一挥,消失在原地。
等了两瞬,他又出现了,神情不自在的对澜郁问道“明日我去市集,需要给你带些什么吗?”
澜郁倒是没想到这一出,顺口而出“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他亦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似在纠结。
迟绪并不是想拒绝她,只是外头应还有人在守着,若是看见带个女子,怕是会给她惹诸多麻烦。
毕竟,他们可不是省油的灯。
澜郁回望着他,见他迟久不语,也不再提,应笑着“贺公子若在市集上看见糖渍话梅,劳烦你帮我稍回来些。”
“嗯,记得了。”贺迟绪略带慌乱逃走,留下一句“路程遥远,姑娘还是好生休养,”
待他走后,澜郁撑着那把油纸伞步入雨幕,雨打在伞上,噼里啪啦,她蹦着跳着从药室到偏房的这一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距离。
按理说,她的裙摆应被雨打湿,但并没有,依旧是那个干燥的,她觉得有些奇怪。
角落的那把油纸伞,隐有几缕灵气萦绕。
澜郁觉房间阴暗了不少,她趴在窗台看着从屋檐下落下来的雨帘,心里有种道不明的难受。
总觉得这个时候都是几人一起打边炉,谈诗问道的场景,模糊的人物,模糊的场景。
澜郁每当深夜便觉一股股强劲的气力在身体里横行,但尝试用贺公子教她的法术将它们聚在一起时,脉络便会如撕裂般剧痛,脸色惨白,吐出一口鲜血,还是不行。
贺公子说,她中的是五大奇毒之一—金蚕丝毒,此毒毒发需有诱因,血液上涌,灵力迅速消退。
贺迟绪那房亦是亮着的,他刚沐浴完,一身轻薄寝衣,察觉灵力微动,他拿起毛笔蘸湿笔尖临摹那副八仙过海图,烛火随从窗缝中溜进来的风摇曳着。
他衣袖微动,烛罩稳妥的落在那处,烛火逐渐居于稳定。
他那双含情眼难得从画中抬起,往偏房处看了几息,微摇着头将那副刚临摹好的图放进火盆,看着它燃烧殆尽后捞起桌边那碗已经凉透的药喝了下去。
澜郁觉察着些许暖意,阖眸睡去,沉入梦乡。
互不打扰,如此最好。
时光荏苒,澜郁有转好之相,便就停了药,为确保安全,每天都练些小法术,她像是无师自通的天才,贺迟绪仅稍微点拨两句,便能用的游刃有余。
澜郁手抚过排排竹子,微摇着头,瞥去另一根,指尖划过去,应声倒地,几下砍成一段适宜长度,拿在手里掂量掂量,颇为满意。
曦阳赩炽挂在东边,晨露在枝叶上 汇为一团穿透蜘蛛刚结的网,砸向水坑出现圈圈波纹,倒影着的是两个人以竹棍代剑。
贺迟绪温润的嗓音解说着每一个招式,澜郁仔细的听着,跟着微前半步的人有样学样。
若细究,后头的剑花招式挽的赏心悦目,招式间连通不见生涩,就像是与竹棍融为一体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