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郁看着这一切,密密麻麻的疼,眼睛有些酸涩。
画面一转,似过了几天,宁家主又来了。
如愿像是听见了熟悉的脚步,甜甜对门槛处唤了声“爹爹。”
换来的仍是熟悉的疼,这是似乎过了好久,久到如愿七窍流血,才收手。
“爹爹?”
“如愿啊,你二哥命不久矣,只有你能救他,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如愿呆坐了好久,她才撩着袖袍,胡乱的擦干血迹,嘴里念叨着“我愿意的,愿意救二哥哥。”
澜郁看着满脸血迹的如愿,泪意模糊了双眼,她肩膀处传来安抚。
一次次索取,一次次恰到好处的理由,是毒药亦是解药,如愿早已从那个面色红润的天真少女变成谨慎怕人,不断麻痹自己。
再后来,宁家主最后一次来找如愿,给她带了桂花糕,如愿还是选择相信他。
可换来的是什么呢,以她身饲魇,供他所有,她永远不会忘,父亲嘴里的道义、无奈,不顾她意愿,强压阵法。
由一个黑暗的屋子换做另一个狭小的空间。
她动不了了,她只能慢慢往下挖,以求得喘息的空间。
她终是受不住,死在那,肉身腐烂,心有不甘,化为怨灵,红瞳妖异。
临死之前,她好似明白了所有,阴蚀之体,能创造一切,亦能毁了!
可她觉悟的太晚了。
澜郁又看到那缕熟悉的灵力,如愿握住了,画面中出现的是澜郁与贺迟绪二人。
是那日如愿缩在澜郁肩膀,畏惧的看着来人。
强力袭来,澜郁头晕目眩后便回了宁府,她心里闷闷的,虽失忆,记不得一切,但都说骨肉相连,虎毒不食子。
他为何?
贺迟绪手里紧攥着澜郁的手,他垂下来的另一只手青筋暴起。
他凝重的看着宁家主“你可还有话要说?”
宁家主自是不知他往年所做皆被贺迟绪所知,强梗着脖子道“少主若想往宁某头上强安罪名,往后如何治理幽都,如何服众。”
“阴蚀之体,借阴还阳,饲养禁物,谋害温家致其灭门,勾结魔族,肆意杀害百姓。”
一句句砸向宁家主的身上。
宁家主仍是嚣张“没有证据,你便判不了我的罪。”
贺迟绪先是转身,语气温柔带些商量,夹杂着请求“你可不可以在外面等我。”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阴暗的一面。
澜郁这才注意到他紧握的手,望着他忍着怒意的脸庞,他不想让她看,她不看就是“那我在外面等你。”
贺迟绪见她走了出去,再也抑制不住,灵力暴涨,掐着他的脖子拍在墙上,他勾起薄凉的笑“本殿杀人,无需理由。”
是了,这才是隐于暗处的他,若没些手段,他怎么能从那些为他精心设计的杀局脱身。
装了这么久的温良人,倒是忘了他自身就是这么不堪。
清月与陆颂今在旁看着,早已习惯,毕竟都是各自什么秉性,那是再清楚不过了。
幽都所有掌权人同时收到启光山送来的文书,夜行衣查办一个又一个。
大门敞开,贺迟绪从里面走出来,脱手间,那条帕子化为灰烬。
起风了。
贺迟绪拿出一件梨花披风,给澜郁披上,相顾无言。
他有些无措。
澜郁问“都处理完了?”
贺迟绪牵着她的手,走在混乱的大街上,扯出个强硬的笑“嗯。”
“她们回去了。”
“好。”
“宁家女说,在家等你。”
“哦。”
他有些不敢看她。
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
忽然停了下来。
澜郁将他拉进小巷,又将不敢看她的脸掰正,眼里尽是零碎笑意“好啦,都过去了。”
贺迟绪将她抱了个满怀,他下巴抵在澜郁的颈窝,认命般叹了口气“我好怕哦。”
怕你不理我。
澜郁轻轻的拍他后背,等他平复,带些玩笑道“难得见贵公子生这么大的气,以后可不许生我的气哦,我可承受不起。”
贺迟绪蹭了蹭她颈窝,嘟囔道“我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