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光影映下,随着风动摇晃,山茶花绚丽绽放,暖阳让四肢逐渐回暖。
澜郁觉得时间缓慢流淌,她温和地笑道“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贺迟绪拿出那根白玉簪,动作轻柔地为她簪上,絮叨“今早走的急,怎么把它忘了。”
澜郁从始至终眼光未曾离开,她闻言抬手抚向那根白玉簪,一样的手感,心底闪过丝眷恋。
她不甚熟练地试图回味百年前的相处,记忆长远,她忽惊起,原来好多都已经记不清了,时光拂过表面的尘埃,露出陈旧老朽的盒子。
“这不是有你吗。”
贺迟绪笑着去捉她的手腕,却捉了个空,他脸上表情出现一瞬停滞,眼底浮现丝困惑,不过须臾,仍是那如玉般养人的贺迟绪。
“走吧,今日做了你爱吃的莲花酥。”
澜郁看着他的背影,借此打量起这个院子,与枯逢山上无异,随处可见她爱的山茶花,粉的、红的、白的、黄的,重瓣单瓣形色各异。
她驻足在此,脚步往后退,却怎么都狠不下心。
她明知这是清醒的沉沦,却自愿沉迷。
梵心洞察人心,浮光构造梦境,心中痴念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面前,没人会拒绝
饶是澜郁,也无法,她现在渐渐接受这个独属于她的乌托邦。
贪欲是六欲中最不起眼的,一旦发作便是要人命的存在。
她知道只要一剑劈了这里,便能回去。
回到那个表面阿谀奉承实际人人都想把她踹进泥潭的世界。
澜郁展颜笑着,星光揉碎在她眼眸,泛起明亮,她好似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了。
不是自欺欺人,是真真切切摆在她面前。
它不是师门,不是扶桑,而是眼前人。
不,是意中人。
澜郁所贪恋的从始至终是那一隅安宁之地,对她偏爱无害之人。
“贺迟绪!”
声音脆亮而欢喜,下定某些决心,撩起裙摆往心底所念跑去。
衣袂翩飞,绸缎在空中胡乱摇曳,裙摆如海浪般翻涌,无不昭示着主人的心急与开心,裙子上点缀的巧思反射出光亮。
粉与黑的碰撞,让两人的心里都泛起滔天波浪,久久不能平息。
澜郁被人稳稳地接住,趴在他的背上,手腕环着他的脖子,语气带些委屈“我找不到我的发带了。”
初见日她随手捞起的发带系住了余生,精湛珍贵绸缎上写的是贺迟绪的墨宝。
贺迟绪感受到耳边的热气,喉间滚动番“我再给你做。”
“好。”
午后静谧,阳光从窗斛处跑进来,照亮大半个屋子,照向那两人一鸟。
澜郁三千青丝披散,贺迟绪站在后头拿着梳子一缕一缕梳着,泱泱在妆台歪着头呼扇着翅膀,时而发出叽叽叽的声音。
短短几日,刚落罢雨,山茶花成朵落在地上,靡烂的浪漫。
发带伴着青丝垂地,一双白皙的手俯身拾起朵粉半重瓣,她放置鼻尖去嗅,淡淡的花香萦绕。
澜郁忧郁的看向天边,乌云密布滚滚来,雨滴滴落下,澜郁眼里闪过丝不耐,她刚抬起的手被人握住,落在脸上的雨滴被一把油纸伞隔挡。
澜郁眼底神情难辨地垂眸去看那朵被雨打湿的山茶花。
“昭昭,我们该走了。”
澜郁心里一跳,转而去瞧身前的人“我哪都不去。”
“好,我们一直待在这里。”
黑夜伴着雷鸣,闪电刺破昏默,山茶花彻底落败,躺在地上被雨水打湿。
澜郁站在窗前,看着满目萧然,明明是春日,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她不虞的看着乱象,用力挥出一道灵力,阴沉地低喃“多管闲事。”
宿梧内离韵斋,澜郁的原身躺在床上,灵力呈五行之力缓缓打入,僵硬的停滞不动。
“澜郁究竟看见了什么,这般痴迷!”
遥笙叹口气,看见了什么她们不得而知,只能试图通过外力干预。
她缓缓坐下,满脸愁容道“六天了。”
对啊,六天了,明天出不来就永远出不来了。
画面一转是澜郁在桌案提笔作画,贺迟绪自后背环绕握着她的手添上一笔。
澜郁埋怨道“哎呀,我的画毁了。”
却未曾制止,顺着他的力道继续画着。
热气喷洒在澜郁的脖颈,泛起阵酥麻,澜郁看着这幅即将完工的画,是原先的山茶花。
她倏然停下,将毛笔搁置在旁,转身紧紧地抱着,将头埋进去“对不起。”
“怎么了?”
澜郁不忍看他“我要走了。”
“还会回来吗?”
她扯了个慌“会。”
“好,我等你回来。”
澜郁踏出院门的那一刻,周边景象飞快变化,澜郁停在那,静眼看虚化出的镜妖“你不喜欢吗?为什么要走?”
澜郁道“正因为喜欢,才要走。”
澜郁一剑斩了镜妖,成功破了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