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郁瞳孔微缩,她太了解这种感觉了,厌世,不畏死亡,漠视万物。
澜郁笔下的墨迹晕染开来,一团绽放的墨花,澜郁回过神来,不自觉的移动笔杆,在那团墨迹下写下“贺迟绪”,这次是娟秀工整的小篆。
门开的声音传来,澜郁不动声色地收回眼光,拿张新的覆在上方,全然不顾悄声接近的两人,继续誊抄。
初槿冷着脸不说话,澜郁瞄了一眼林琅,对方如临大敌般一脸无辜且戒备地看着澜郁,澜郁缓缓对他做出个滑稽的鬼脸。
外头音浪不见消停,澜郁微拧眉注意到擂台上的比赛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她叹口气,捏起扩音咒
“各位不要打扰比赛进度哦。”
不见人只闻音,带些商量但又不容置喙的语气。
贺晚苡在贺迟绪面前扬扬手“哥,看什么呢?开始了。”
贺迟绪收回目光,不禁捏紧杯壁,唯有面对贺晚苡时他那毫无波澜的语气才有了丝温度,他捏着眉心试图掩盖疲惫,僵硬的笑着“没,看吧。”
贺晚苡微笑着将目光看向台上,思绪飘远,她怕再如那次推开门看见的是一场永不忘却的恶耗,所以才不顾一切跟过来。
无言的落笔声,澜郁将弊端写出,抽空问道“谁惹我们阿槿生气了?”
初槿喝着茶不说话。
林琅有些头疼,将茶壶拿过来倒杯茶“这茶怎么好喝?我也尝尝。”
“一群混蛋。”
澜郁听着略带哭腔的声音,讶然转过头看她,初槿自相熟以来哭的次数也就那日她和林琅联手把初槿从坑底捞上来的时候,这是受了多大委屈,她望向表情同为凝重的林琅。
林琅手足无措的将茶壶放下,面容逐渐沉重,凌冽的语气道“谁欺负你了?”
初槿红着眼眶,倔强的不让泪落下,看着她微微发抖的身形便知已忍到极致。澜郁拿出方帕子给她,拍拍她肩膀“这里没有外人。”
话音刚落,初槿的泪便落了下来,林琅憋屈地揉着头发“我就说刚刚气氛不对,你还拦着我,这就去把他们一窝端了。”
林琅刚走到门口,就被叫住“回来。”
澜郁拍着她后背,温言道“不去不去,你总要说什么事吧。”
初槿冷哼一声,捏着帕子“萝芜带着众长老对我施压,要我立下血誓,终身不得争掌门之位,可笑的是,她们要我嫁给凌安,以妻之名辅佐他。”
“我去杀了他。”
澜郁满眼不可置信,随之袭来的是恼怒,初槿是合欢纯正血脉,能力又强,早已是九州众人心里的下一任掌门,她们竟妄想以此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凌安一直想置初槿死地,从未放弃。
澜郁着急的掀开初槿手腕,在确认某些东西,见没有印记才缓了心神,她并未阻止林琅,她现在也想一剑杀了凌安。
初槿大声道“去有什么用,合欢上下有人敢不听萝芜的话吗!”
林琅顿在那,他放在门上的手缓缓落下,沉默不语。
气氛僵硬起来,外头也是静了下来,是中场休息啊。
“我入赘合欢,助你登掌门。”
“你疯了!”
“总比你嫁给凌安好!”
“没了凌安,还会有凌危、凌难……萝芜不会轻易放过我这个筹码的。”
澜郁注意到台下凌安时不时瞄上来的嘴脸,明知他看不见什么,但澜郁心里膈应,唇齿间溢出话语“他不死也得留下点什么。”
夜幕悄然来临,澜郁怀揣着心事出门,她远远望见了江怀风,江怀风亦如此,他着急走过来紧张问道“您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澜郁见他反应不禁有些失笑,只是一瞬间便便压在心底的石头替代了,她理智告诉自己,不要靠近他,但还是做不到,道“你不用这么客气,一口一个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辈分多高,贺迟绪在不在?”
江怀风心里惊讶,面上未表露,跳上心头的是欣喜,点点头“应该的,迟绪在的,我带你去?”
江怀风在前引路,步入内部,澜郁感觉落在她脸上的有不善,打量,唯独没有之前善意的眼光,她心底叹口气,这些眼光并未她的傲骨折去半分。
有江怀风带着,自是轻而易举的便到了,他刚想抬手叩门,屋里便先一步传来了声音。
澜郁敛气收声,拉了个结界罩住了她和江怀风。
是周葳初的声音,他有事耽误今日才到,他问“迟绪,云昭姑娘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你也别坚持了,我看孟姑娘就挺好的。”
“嗯。”
“你和我说句心里话,你早就不喜欢云昭了吧,为什么不放过自己呢?”
“是啊,不喜欢了,他们觉得我喜欢就够了。”
得,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