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厮在清扫院落,清扫的时候还不忘闲聊。青云本也没认真听,可话都传到他耳里。再等他琢磨明白话里的意思后,整个人陡然弹起。三步并两步跑到两个小厮面前。
“你们说什么,小世子发热了?”
小厮被吓了一跳,看清楚是青云后急忙低下头。
“青云小哥,我们也是听厨房的嬷嬷说的。”
小厮战战兢兢说完,久久没有听到回应。抬头一看,早就没有了青云的影子。
青云从未跑过那么快,跑到马房时气都喘不上来,可没等把气喘允,他就随意挑了一匹马,翻身上马,控马出府的时候心中还一直默念:完了,他要完了。
紫宸殿侧殿中,陈朝端在书案后,书案上摊着昨日那稚童塞给他的纸条。稚童侍卫抓住了,可稚童是个哑巴,问什么只会摇头。
陈朝轻叩着桌案,沉眉思索时,门被人推开。
动静很大,甚至没有先敲门。陈朝拧着眉刚想呵斥,却看到进来的是身着甲胄的魏棕。
陈朝眉头依然紧锁:“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
魏棕撇向陈朝:“你完了。”
这话没头没脑的,但看魏棕那欠欠的德行,陈朝也知道大概不是什么要紧事。于是他先收起了书案上的字条,才正视魏棕。
“把话说清楚。”
魏棕抬起下巴点了点殿外的方向。
“咱们的二舅子找你。脸色很难看。”
自太尉府失火那夜起,魏棕就兼顾多头,一直在连轴转。前两日给自己放了假,好好休养了两日,今日才进宫,所以他还不知道陈朝宿在宫里的事。只见到了明显燃着怒气的二舅子。见到他便让他去紫宸殿中把陈朝喊出来。而且还不是说王爷,而是直呼其名,
任和郎这模样,魏棕见过,之前他夫人受了委屈回娘家的事任和郎就是板着这样的表情给了他一拳的。进殿叫陈朝,魏棕也存了看热闹的心思,也不知道他的二舅子敢不敢给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脸上也来一拳。
抱着这样看热闹的心态,魏棕亦步亦趋跟在陈朝后面出了紫宸殿,事实就是任和郎让他失望了。
任和郎没有给陈朝来一拳,而是阴着脸。
“王爷为朝政劳心劳神,下官一向钦佩。可醉心朝政以至于无心归家,甚至抛下家中妻儿不顾,又岂是君子所为。”
任和郎虽官阶低,但在陈朝面前也从不会一口一个下官。即使是心性粗矿的魏棕,都听了一丝讽刺的意味。
陈朝也看明白了,任和郎这是给他妹妹来讨说法来了。陈朝以为任和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所以面对阴阳怪气的任和郎他也没有反驳。因为他也在后悔,那日不该怒气上头,拂袖离去的。
他这几日宿在宫中,也是想让彼此都先冷静冷静。他昨夜已经将登月楼的人都从金吾卫大牢中放了,他本也打算今日就归府好好哄哄她的。但这些陈朝也不想解释给外人听。
陈朝捏了捏眉心:“我今日便会归府的。”
任和郎被陈朝淡然的样子气笑了:“让哥儿都病成那样了,王爷还能如此气定神闲。是下官以往小瞧王爷了,王爷真不愧是能成大事的人。”
一直站在一旁瞧热闹的魏棕一愣,偏头看向任和郎:“让哥儿病了?”
任和郎面露讥讽,刚想再刺两句。陈朝已经变了脸,擦过他的身旁快步朝外走去。
任和郎想说的话卡在了咽喉了,魏棕凑到任和郎身边。“让哥儿病了?怎么病了?这都怎么回事啊?”
魏棕满心疑问,结果只收到了冷冷一眼。
任和郎推开魏棕高大的身躯:“管好你自己。”
说罢,任和郎也迈步走了,只留下魏棕愣在原地。
“我又没得罪你。”
青云一路纵马赶到宫门口,正想让门口的禁军往宫里递句话,侧眼就看到自己的主子坐在轿子里朝着宫门口而来。
轿子到宫门口停下,陈朝弯腰出了轿。迈着大步无视了那些禁军的行礼就走到青云面前。
“马车呢?”
青云指了指自己骑来的马。还没来的及说话,就看着他的主子利落翻身上马。控马转身离开。
只有三个字,他主子就对他说了三个字。
青云苦涩一笑,这回是真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