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耳,她低声道:“二丫头,无凭无据,不能乱说,要找出证据来。”
这也是澜清今日的目的,她应声是,“孙女明白了。”
沈夫人惊得直用绣帕捂住嘴巴,看眼澜清,又看眼澜意,二人眼神相差无几,都是十分淡然,她连忙问澜意:“你也如此怀疑?”
“对。”澜意承认。
前世更恶劣的事情,她们还不知道呢。
所以眼下,只要把这个凶手抓到,澜舒和离归家的希望就多了几分。
杨夫人终于坐不住了,让女儿靠在软枕上,自己愤愤站起身,直直往前冲,一只手指着前方,恨声道:“他们竟敢这样对我女儿,真以为我李家大房无人了是吗?”
她的丈夫是死了,但是她丈夫的死后尊荣还在,她也是朝廷亲封的诰命。
蔡家的人敢这么欺负她女儿,她就是撕破脸皮不要,也不能亏欠了女儿。
江夫人和沈夫人急急忙忙拦住她,反应慢了些的孙夫人也站了起来,作势要拦。
罗老夫人看见两个儿媳都拦住杨夫人,叹息一声,没说话。
“大嫂,方才婆母不是说了吗?这件事没有证据,蔡家不会应的。”江夫人扶着杨夫人的手,说道。
沈夫人应和一句,“是啊,大嫂你一向冷静自持,可不能在这里犯糊涂,不然你牵连的,就是澜舒啊!”
孙夫人也直点头。
想是沈夫人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杨夫人放下了手,神情黯然,“都怪我无能,想不出一个完全之策。”
沈夫人安慰道:“大嫂不是无能,是关心则乱,要是澜意遇到这样的事,我也会如此心急如焚,想去讨要一个说法的。”
早在杨夫人要闹之时,澜清等人就站起来了,澜清想去劝,被澜意扯住衣角,看到澜意的眼神,澜清这才作罢。
她太习惯一个人冒尖出头了,什么事都想揽在自己身上,一切压力都一个人承担。
可她忘了,她并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家人长辈。
所以她听澜意的,静观其变。
现下杨夫人的情绪被稳定下来,沈夫人又提到澜意,澜清便看向了澜意。
澜意目光明显呆滞了,眼角酸涩。
澜清以为她心里不舒服,摸了摸她的手,道:“手这样得凉,澜意,你怎么了?”
“没……没事,二姐。”澜意道。
前世她遇到了一样的事,但是她的母亲沈玉瑶无法替她出头了,只能困在四四方方的小院,日日提心吊胆,生怕李家覆灭。
母亲已是自顾不暇,澜意没有强求她来帮她。
杨夫人又重新坐回床榻,说了些惭愧不已的话,又重新关切起澜舒来。
众人心照不宣,接着说些家常话,抚慰澜舒失去孩子的痛苦。
因是姻亲,李家的女眷都来了南康侯府,南康侯夫人碍于面子,怎么着也得好好招待李家诸人。
她领着罗老夫人等人去了蔡老夫人的院子。
蔡老夫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因年轻时候和丈夫老南康侯上过战场,在一次战役中伤了眼睛,从此右眼上就有了一条疤痕。
因年岁渐远,这道疤痕也不再明显,但在心里的烙印十分深刻,导致侯府的人都不敢在她面前提“眼”这个字。
上过战场,不威自怒,轻轻看人一眼,就能看得人后背发凉。
面对自己婆母无意中投来的眼神,南康侯夫人已是心虚,所幸人多,这是家丑,蔡老夫人不会当众拆穿她。
南康侯夫人小心翼翼坐下,道:“婆母,今日亲家女眷前来看澜舒,儿媳特意留了她们用饭,所以眼下带着她们来陪您说说话,权当是给您解闷。”
蔡老夫人扫一眼坐在下首的罗老夫人,再怒斥坐在自己身侧的南康侯夫人,“没规矩,老姐姐来了,你竟不让她坐上首,那些规矩体统全忘了吗?”
南康侯夫人因为心虚,霎时间忘了李家女眷中还有一位老夫人,连忙站起身,满脸的歉意,“是媳妇的过错,该打,该打。”
她站起身,亲自去搀扶罗老夫人,“亲家老夫人,我这两日因澜舒的事心里难过,很多事都没个章程,老夫人勿怪。”
罗老夫人见惯了这种场面,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波澜不惊的,淡淡道:“无妨无妨,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情,我不怪你。”
南康侯夫人见罗老夫人这般和善,就以为罗老夫人毫不知情,遂笑了笑,再扶罗老夫人坐好,道:“有老夫人这句话,晚辈的心就放回了肚子里。”
说完,她带着一个体面得体的笑,坐上了罗老夫人之前的位置。
蔡老夫人轻咳一声,“有你们陪我说话就够了,年轻姑娘家的,就该陪姑娘家玩儿,我那两个孙女,迎福、迎喜与她们年纪相当。”
她侧身叫着身边的丫鬟,“去把四姑娘、五姑娘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