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彼此对视,很快,彼此回味过来。
一个想隐瞒,一个已经发现她说想隐瞒。
面对周瞿生略有怒意的神情,曲柔还是实话实说,“这胚胎,虽然是我俩共同造出来。”这话说解释得由为苍白,“但我想,我没有做好母亲的准备,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间。”
“曲柔。”周瞿生认真叫她名字,仔细听,没有丝毫感情。
周遭气氛有些压抑,曲柔僵硬着身体,本能驱使她离开身边的人。
“周瞿生,我希望你明白,这是我的决定。”
周瞿生额头隐有青筋,目光讳莫,“曲柔,能不能把信任,匀我一点?”
极度压下的语气,周瞿生掌心宽厚,指腹有薄薄的茧,他想用力握住她,可目光落在她苍白无血的脸上,手背血脉透出的凉意。
忽得,他没有挽留理由。
“不后悔就成。”耳边的叹气声压在曲柔心口,“时间定了吗?要找最权威是医生,尽力减少对身体的伤害。”
曲柔没有全然把握能瞒住周瞿生,他知道不过是时间问题。现在早点知道说明白,倒也省去一件麻烦事。
周瞿生当即联系医院,回来时,定定看着曲柔,再多怒、恨化为一句话,“曲柔。”
曲柔迎上他的目光,笑着有泪,偏又任性,“周瞿生,怎样?我就是这样自私,我给过你拒绝的机会,是你偏要喜欢我。”
。
手术结束那天,外面阳光很好,枝叶绿意盎然,很有生命力。
“她还真狠。”
曲玉婷听到消息已经是两天后,她生养过孩子,太不理解曲柔能干脆利落结束自己的血脉。
只能归类,她年轻无知。
嘴上说着,给她请了c市高端月子护理团队,亲自做补汤。
小宝跟着妈妈来医院见小姨,“小姨,你长大了也要好好照顾子自己身体。”
小宝懂事乖巧,趴在床边,轻轻的吹着曲柔扎针手背。
“妈妈呢?”曲柔喉头哽咽,她原以为,不过做了一场手术,没什么大不了。
可——后知后觉,心空了一块,闷闷紧紧。
“妈妈说,她太忙了。”小说完又摇头,“应该是小姨你和妈妈吵架了,所以妈妈才不想见你。”
“嗯。”曲柔无力笑笑,从小,姐姐带自己长大,姐妹间哪里超过一次架?
“小姨惹妈妈生气了,你帮我去哄一下妈妈好不好?”
“好呀。”小宝欣然应下,临走前像妈妈哄着哭闹时的自己,“小姨乖,我去叫小舅舅。明天他就从国外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吃饭,爷爷说,家人吃一顿饭,再大的气也没了。”
一番话,曲玉婷不可置信,这能从四岁的孩子口中说出。
等到她完成资产转移,再缓回来想找曲柔,她已经不见。
曲柔三天后出院,小月子坐不安稳,到了山里的疗养院。
此时仍旧是她名义上父母的人,从记忆中开始都是恩爱,到现在,似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哪怕在同一个地方,疗养院经理说,两人从住进来,从未见过一面。
曲母自小家境优渥,独女备受家中宠爱,有个舅舅早年下海经商,富庶一方。当年的千金喜欢白手起家的曲父,又是另外一番故事。
妈妈谦和温柔,从未在人前出现慌乱的样子。丈夫出轨,甚至还将私生子视为己出养大。
曲柔遮住阳光,一身长衣长裤站在曲母面前,视线早先声音,见到曲母头上白发,面容初见老意。
曲柔喉头咽住,一声“妈妈”不敢唤。
“柔柔回来了。”曲母温柔的话熨贴心间,伸手握住二女儿,“来,坐妈妈身边。”
阳光晒在背上,如同妈妈的话一般温暖。
曲柔鼻尖发酸,将某种情绪压下。她静静坐在母亲身边,阳光洒在身上。
“妈妈,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