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扬手拔出左侧佩着的一把裙刀,抵在他脖子上:“说!”
剧鹏道:“恕奴婢不能从命……陛下不许奴婢告诉贵人任何相关的事,陛下不愿贵人牵扯其中……”月华不继续听他废话,将刀转而抵在自己颈边:“说。”
剧鹏这才真正慌乱,只得请月华屏退左右,小声道:“陛下困在殿中,并无指示传出。只是奴婢私下悄悄打听着,太后似乎召集大臣讨论,打算另立咸阳王……据说东阳王殿下和穆泰、李冲两位大人不同意,与太后力争,但是后续难料……”
月华心中大骇,身子不由自主打着颤,腿软得站不稳,险些跌落手里的刀。她颤着手将刀收回鞘中,用尽全身力气抓住剧鹏的衣领,将他扯到更偏远处,问他:“我看你是很忠于陛下的——我没有别的人可信赖,就权当你是忠臣,拼力最后一搏罢……我问你,昨日为我诊脉的医女,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忠于陛下的人,可以收买的人,还是不可利用的人。”
剧鹏看出贵人是有心营救皇帝,眼下他人微权轻,正走投无路,见如此,便道:“陛下宽容,素来广施恩德。那医女胆大心细,或许可以收买,贵人若用得着她,不妨一试。只是不知贵人是要?”
月华没有解释她要做什么,只继续问道:“今夜和明天,当值的医官是谁?是什么样的人?”
剧鹏道:“都是医官高烨。为人……颇有善心,也很受太后器重。”
“好。”月华又问:“在我宫里伺候的,谁是最容易嚼舌根、或是最可能去太后面前通风报信的?”
“那个叫张堃的宫女。”
“好。”月华招手令他更靠近些,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吩咐下去。
剧鹏听罢,瞳孔微张,惊讶地扭头看向贵人,见贵人双目如星,眸光决然,待要张口问出的话便又咽下。
“要快。”月华说:“最好今晚就让太后听见消息。要快。”
事情已经安排剧鹏去做,她已尽人事,该回月影殿静候天命。
回月影殿,太后会更相信她命剧鹏放出去的消息。
可是她头脑中这样想,脚步却不听使唤。她走到他殿前,就像树扎下了根,怎么也走不开。
殿门隔着他和她,她看不见他,听不见他,不知道他此刻好不好——想必是不好的。
“我要进去。我要见陛下。”月华走回殿门前。
守门的侍卫和内官不敢做主,说要禀报太后再决定。
却不料贵人突然拔出刀来指着自己喉咙:“先放我进去,然后你们将殿门紧锁,再去告知太后,就说我以死相逼,你们不得不放我进去。否则若我在此被你们逼死,你们掂量掂量,连上你们自己的人头,家里一共几口人,可承担得起这罪?!”
领头的侍卫往旁边飞快递一个眼色,月华看见边角有侍卫快步离去,想必是去徽音殿请示太后去了。时间紧迫,月华厉声喝道:“我只数到三。一,二——”
殿门为她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