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恩爱半宵,筋疲力尽,瘫倒在湿漉漉的榻上,如两只水里捞出来的鱼。
“琉璃,咱们就这么,抱千年万年,好不好。”他犹抱她在怀不舍松开。
她说道:“说过了,我只是为了做皇后才理你的,不是因为爱你。”
他笑道:“知道。可是琉璃,做了我的皇后,可就必须要与我合葬了。到时我留一道遗诏,让嗣皇帝将我和你抱着葬在一起。”
月华道:“我不要。我要像太后似地,自己有一座陵。”
“你……”他被她这句呛得哑然失笑。
不过她很快又说:“这次你要对我很好很好才行。”
他便当她前番的话是撒娇赌气,笑着吻一吻她额头,说道:“放心。若我待你不好,你就不理我。你一不理我,我就疯了。我一疯,便任你使唤。”
她听了,又是一阵心惊。
或许他从头至尾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他还是要她。还是孜孜不倦地求她。
从小到大,她都想着,等长大了,要有一个人爱她,那个人要坚定不移地选择她。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将她和谁作比,那个人都坚定不移地选她,哪怕她推开他,他都要一把将她拉回来。
十一年前,阿宏给过她这种幻觉,让她觉得他就是那个人。
现在,他再一次给了她希冀。
“我想出去走走。”她起身道。她心绪乱糟糟的,想离开他,静一静。
“刚刚出了一身汗,夜风有寒气,别着凉。”他忙道。
“我若受寒、病得厉害了,你来给我侍疾,不行么?”
他无奈地笑笑,允了她,唤人道:“给昭仪披件衣裳。”
月华走出殿门,于月下踱步,然而寝殿附近处处都有她的旧回忆。
他实在是个精明的棋手,算准了她一旦回宫,这座宫殿便是一座记忆的牢笼,将她锁进旧时的情爱里。
年少时刻骨铭心爱过的人,怎么可能放得下?
月华越走心越乱,索性回寝殿里去,踏入寝殿,望向他的那一刻,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咚。
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地面。
他半卧在床榻上,在月光的后面。因云雨而散乱的长发垂在胸前,月光在他墨色长发上闪耀淡淡光辉,而他的面容,像明月那么美,美得令她心动。
他望着她微笑,笑眼里满是爱怜。
这实在是一个良夜。
月色太过温柔,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