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臣,我等你许久了。”那人转身,便是薛六郎薛礼。
二人便回到卫暄的院中,屏退四周下人,薛礼终于说出心中所思,“贾皇后死了,她一手扶持的林家也留不得了,玉臣我们得早日料理掉。”
卫暄面容沉静,“一步步来,斩草除根。教你手下人去地方寻些声名好亦或是有才能的人,各家子弟也观察着,日后朝中要大换血了。”
“待我回去便安排,玉臣你的伤势好些了吗?”薛礼颔首。
卫暄:“好上许多了。”
“那我便放心了,你当日在青州也不知与我传信。还有赵弘,;只是也不知扶他上位是对亦或是错,我可听闻,庾氏女还未入宫,他竟先封了妃,可真是糊涂。”薛礼感慨道。
见卫暄不应答,薛礼以为他不知,又道:“我们都见过,那女子便是你那个崴了脚的表妹,没想到她真有些本事。”
“是吗?”卫暄语气平淡,似是感觉无趣。
于是对面人识趣地转换了话题,想到甚么,薛礼催促道:“玉臣,因这回你延了婚期,何时重新定下来?”薛礼的确是为卫暄着想,毕竟联姻对两家皆有利处,加深两家的绑定,日后也便于卫暄的更进一步。
“许是一月后罢。”卫暄语调平平。
卫暄话语刚落,二人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琵琶声,断断续续软软绵绵好似弹棉花一般。
听见这儿琵琶声,薛礼嗤笑,感慨万分,道:“犹记年少之时你我一同读书,玉臣你弹琵琶我舞剑,谁不歆羡?只是过往一切如流水,匆匆不回头。许久不曾听你弹琵琶了。”
薛礼疑惑地问道:“你这院中是谁在弹啊?”
卫暄平静地应道:“许是阿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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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天际残留着一抹余晖。崔雅贞倚在窗边,眉目低垂不知作何思,今日她睡得着实有些久了,如同被人拖入了梦中久久不能清醒。这些天她也听见了院外的动静,卫家人大抵都回来了罢。
屋门被人推开了,她抬眸瞧去,果然是她心中所想那人。那人仍旧身着月色衣袍,眉目温润,如同画里走出的人一般。
“贞娘,今日怎么忽的弹起琵琶,你不是一向不喜?”
卫暄面上和颜悦色,温声问道。今日是薛礼听见了,若是他人便没那样好盖过去了,也不知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崔雅贞抬头,笑靥如花,悦然应道:“只因表哥你所喜,故我也愿学。”
闻言,卫暄默默勾起唇角,她从前那般爱折腾,却自那日始便老实不少,他喜欢她乖顺的模样,思及此处他心中愉悦,又道:“贞娘现在这般乖顺了。”
面前的小娘子倚在窗边,穿着鹅黄色的半袖裙襦,梳着妇人的发髻,眉眼弯弯,琥珀般的眼眸透着笑意,眸中惟有他一人。
“是了,从前是我错了,现下我愿听玉臣的。只愿表哥以后也愿意教我。”崔雅贞嗓音柔和,好似撒娇,主动伸手扯住卫暄的袖口。
卫暄走上前,将她揽入怀中,抬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的发髻,温声道:“我自是愿意的。”
崔雅贞靠在他怀里,又闻见那股淡淡的檀香,借机问道:“表哥喜欢什么贞娘都愿去学。只是近来天寒,也不知兄长如何?”
卫暄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他心中明了她近来这般乖顺的缘由了。转而柔声道:“贞娘放心,你兄长只是替我在调查一件事,不日便将归来。”
崔雅贞抬头支着纤细柔软的脖子,仰望着他,没有多问而是说道:“我信表哥。”
不管她这般柔顺是真亦或是假,卫暄都很受用。他伸手握住崔雅贞的手腕,摸到那个熟悉的手镯心中更加满意。只是,他为何觉得她的手腕更纤细了。
卫暄轻叹一声,说道:“贞娘你若是一直这般乖顺,过些日子便教你去见见阿意与姑姑。”
“你的发髻散了,来,我替你梳。”
闻言,崔雅贞嘴角的笑一僵,顿了顿才应道:“好,我听表哥的。”
坐在铜镜前,崔雅贞乖乖待着。卫暄动作甚是熟练,只是偶尔停顿。
心生好奇,她假意吃醋,问道:“玉臣为何会这些,莫不是与她人梳过。”
那人拿着玉梳的手明显一顿,轻笑之后应道:“贞娘放心,幼时与我母亲梳过,没有他人。”
薛夫人。想起曾经打探到的事情,崔雅贞对她愈发好奇。
“表哥,我想教书砚替我去藏书阁里借些书。”她试探道。
“嗯,你与书砚或是小雀说罢。”卫暄掀起眼皮,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