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有病也是亲上了。
唐良晏怒发冲冠,霍泽渊抿唇不语,薛瑜举手投降。
“好了行了,都是好兄弟。再说了你俩不是刚才就……”
薛瑜见唐良晏这个样子,再加上他观念里其实并不存在男人爱上男人这种震碎三观的事情,他还天真的以为男性和男性也会有女性和女性之间纯粹的闺蜜情,看待一切都纯洁的耀眼。
唐良晏冷笑,先瞪薛瑜一眼,再狠狠的给霍泽渊一个眼刀。或许是眼睛用力太过了,他长时间紧绷的身体经过这两次晕厥,透支的一点力气都用不得。
他又累的不行,转身躺到霍泽渊为他铺好的衣服上。
“累了?”
唐良晏闭着眼点头。
薛瑜震惊的站起来,“你又累了?你怎么又累了!”
唐良晏把脸偏开,半张脸埋到霍泽渊的腿上。这个姿势说出的话有些闷,他说:“秦殊姐姐不是还在睡吗?等她醒了我就能起来了。”
薛瑜一扭头,发现秦殊其实已经起来了,睡的还有些懵,眯着眼睛盯着这边的方向。
霍泽渊也见了,他抬手挡住唐良晏的眼眶,冲薛瑜摇了摇头。意思是别告诉他,再让他懒一会。
薛瑜:“……这叫什么事,鬼门关大少爷?那行吧霍哥,你先陪他待会吧,我去河边灌点水,你用不用啊?”
霍泽渊从包里摸了摸,杯子递给他:“别灌太满,拧盖子该撒出来了。你出去把枪握在手里,有事第一时间鸣枪。”
薛瑜背上自己的包,一点没把霍泽渊的话放在心上,大模大样的就奔着那条河过去了。
他当然不只是为了灌水喝,他还想再捕点鱼吃。原因无他,且不说这深山之下难得见点荤腥。光只是说味道,将那鱼处理干净内脏之后,鱼身涂上一点盐水,烤的外焦里嫩之后咬一口,鱼皮酥酥脆脆,微微的咸味中裹着油香在嘴里爆开。
这鱼还没有刺,只是像脊椎动物一样中间有一节脊梁。他通常处理的时候就会把这节骨头取出来,剩下的鱼肉就可以放心吃。鱼肉鲜香无比,完全不需要佐料,甚至可以说用了反而会失了其美味。入口就是滑嫩的,鲜美的,又完全不缺韧劲。他往往会在温度还比较高的时候,一大口直接将酥脆的鱼皮和滑嫩的鱼肉全都吃进嘴巴里。
油脂香肉香,他随着这两种截然不同口感的美味去相融,薛瑜想想就馋的流口水。
勤劳的薛渔工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不那么勤劳的唐良晏躺在霍泽渊腿上,昏迷了很久,精神力很累却已经睡不着了。
他在想一切事情,大脑休息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串联这一路发生的事情。
他总感觉这些事情像是一串本该连接在一块的珠子,有一条透明的线将它们牵扯到一起。但他们看不清,只以为这些珠子是四处散落的,于是遇到的每一颗就只知道惊叹它的神奇,却完全窥不出它们的内生联系。
而他们要找的,恰恰就是这种联系。
这很重要,重要到什么地步呢?就宛如你落入了一个失序的世界,毫无秩序的空间物品层层叠叠阻挡了你出去的路口。
你只有为这些物品找到它们在这个世界应有的位置,你才能看到那道你能逃出去的口子。
唐良晏开始琢磨所谓的内生规律,头不太舒服的歪了歪,他的视线刚好落在中央那棵血龙树上。
那棵树本该是离他很远的,凭他的视力只该看到一点模糊的影。但是就在他的视线飞过去的那一瞬间,那棵树仿佛有生命般,直接瞬移到了他的眼前。
苍茫遒劲的老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恍惚感迎面而来,和他第一次中邪的感觉大差不差。
他的躯体一动不动,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在哪。低头一看,脚下是莹红的木体,他不受控制的一直盯着,晶莹的红变成了灼烫的黄沙。
他降临在一片沙漠上,身上穿的是军绿色的冲锋衣,脚上蹬了一双褐色的靴子。而此时,“唐良晏”正在挽自己的袖子,露出自己古铜色精壮的手臂。
失去记忆的“唐良晏”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他弄好袖子便蹲在湖边,大手捧起湖水泼在自己脸上。
冰凉的湖水浇灭头顶太阳的暑热,他干脆跪着把脸埋进湖里。一刹那,脸上头上的热几乎全被消解,他抬起头抹了把脸。
“诶!黄哥!要不要毛巾?”
身后是一个女人的嗓音。
“唐良晏”扭过身子,声音粗犷无比:“来一条,这天太热了,我也洗洗!”说完,他哈哈笑了几声,抬手抓住女人扔过来的毛巾,随手搭在脖子上,坐下又把脚伸进了湖里。
湖水清澈,天上点点云在水面清晰可见。
“唐良晏”用脚蹬起水花,背稍微向前倾了一些,清澈照人的水面反映出一张冒着胡茬字脸。
由于水面在晃动,面容上排列的五官不能看清。但只是大致的轮廓就足够了,唐良晏沉寂的意识在这个契机下渐渐苏醒,完全是下意识的反问:这是谁?
他还没想起来自己是谁,但他知道,水面倒映出的脸绝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