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唐良晏的手放在腐朽的木门上,回头看着霍泽渊,眼神中带着探索的欲望。
薛瑜嫌他慢,替他推开门。
破旧的门轴吱嘎一声,门顶的积灰忽地吹起,前仆后继在空中舞作一团。
“……啊咳咳咳……”唐良晏猝不及防被灰裹住,咳得停不下来。
“薛瑜……你……咳咳你是不是有病!”
“靠!这跟爷什么关系!呕!”薛瑜同样没躲过,甚至因为站的比唐良晏还要靠前,脸上的灰更大。
“滚,快进去!”
灰尘一时半刻落不到地上,唐良晏一手捂着脸呛咳,一手推搡着把罪魁祸首拥进门内。宽阔的偏殿里一时间全是咳嗽的声音,音浪冲出去撞到四周的墙壁上,隐约还能听见回音。
“别推我,一会把我推倒了。”
“你跟头牛一样,我还能把你推倒了?”
薛瑜瞪起眼睛,不满的看着唐良晏,“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唐良晏撞开他向里走,随口回道:“难道吐不出象牙的都是狗嘴?那你怎么证明你不是?”
“哎……”薛瑜被堵的还要再说,唐良晏不和他说话。站定在几扇相连硕大的镂空木质屏风前,招手叫来了霍泽渊。
“你快来看这个!”
面前的屏风将对应着最中间开间的空间正好截断,从左到右一共七个,像栅栏似的围住,左右两侧多余的地方竖着木头架子,上面摆了不少竹简,还分门别类放了一些已经烂成碎步的丝帛。另有几大摞纸,黄的灰的白的,在空气中放了这么久,全都氧化成褐色的,泛着阴潮之气,和对面那边偏殿里贮存的东西一样,半点能看的样子都没有。
秦殊溜达了一圈,也走回唐良晏身边。
唐良晏他们在看屏风上镂空勾勒出的画,她站定身姿,也打量起来。
七个屏风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别,一只盘旋腾跃在空中的巨龙,龙头昂扬,龙角狰狞,龙须三根右五根,均是线条流畅形象鲜明的。往下龙身粗硕,盘身龙每一寸都是鳞片分明,没有一点模糊。厚重的龙身镂空繁复。本是细腻的工程,却因每个鳞片的走势痕迹粗犷,镂空出的成品整体就显得原始豪迈,犹如神刻。
龙身下是一条出水鱼。
这出水游鱼与上头的龙虽处于一幅画中,但却不与之相同,周身无半点镂空。只用刻痕勾勒,偶尔在重要易模糊的地界将其线条打穿,中间能有光过隙就算完。
活像后加上去急忙赶工赶出来的。
在一照四周的屏风,鱼的部分也是一样的模糊草率。
霍泽渊拿着手电筒,将光从龙头照到鱼身,复又转回去,来回几次。
“啧。”薛瑜说:“画这么两个东西做什么,是有什么深意吗?”
秦殊道:“不知道,这条龙可和咱们之前遇到的东西长的都不一样。”
“难道是刚才拽秦殊脚腕的那条蛇?”薛瑜自始至终没见过那蛇的样子,有理有据的猜测道:“我感觉这地方可不会无缘无故弄两个这个动物放在这里,该不会是咱们还没碰到吧……该死的,可别长生不老没长生上,倒葬身龙腹。”
“呸呸呸,你别乌鸦嘴。”秦殊捂住他的嘴说:“这应该不是你说的那个。抓我脚腕的那个东西,在正殿的一面墙上有它的浮雕,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东西没有龙角,那就是一条蛇而已。”
“可是不都说蛇这种生物是会修炼的吗?什么几年是蛇,再修炼几年就会变成蛟龙,然后……嘶,我忘了。”薛瑜揉了一把太阳穴,思考着这话原句是怎么说的,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便看向唐良晏,“嘿!读书人!”
他拍拍唐良晏,“发什么呆呢?你知不知道原话是怎么说的啊,快帮我想想。”
唐良晏不应薛瑜,却见他心绪不宁起来,似乎想起什么令他不安的往事,清秀的脸颊上浮起一层薄汗,细长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着实把薛瑜吓了一大跳,他跳了一下,讶道:“快看他,他这是不是又中邪了?”
“没有,还睁着眼呢!”霍泽渊抬手扶住他的肩膀,将他向自己都方向拉了一把。
“这是怎么了,出这么多汗。”贴近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身子在细微的颤抖,表情也是低敛眉目,惹的霍泽渊立刻就开始回想,难道他什么时候往唐良晏身体里塞了点什么东西?
他悄悄摸了摸兜,没摸到什么不明遥控器,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再瞧瞧四周这环境,已不是他在美国游戏人间的时候了。不由得苦笑,将唐良晏又揽肩改成环抱。
声音又低又温柔的安抚他:“发生什么事了,不是刚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吗?”
唐良晏微微抬起下巴,眼瞳挪到霍泽渊脸上,他试着发出一声声响,但是失败了。他闭上嘴巴,同时连眼睛一起闭上,咽了口口水,这才像下定决心一般,身子猛然一顿,随后彻底松懈在霍泽渊怀里。
“……这里我……来过。”他仿佛很痛苦,额头浮现出一道青筋,他握住霍泽渊的手腕,极其郑重,话语清晰的又重复了一遍,“这里我来过!”
“你来过?”霍泽渊谨慎的眯起眼睛,和唐良晏对视,道:“你来过这,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