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何慕并不只有造出小弱智的能力。
他的身体被别人抢走分割,沈消得到的是肾脏,他通过肾脏完成了身体的复刻。
那何慕靠的是什么?
沈榭忍不住笑了下。
别不是他每次留宿时不小心掉下来的头发之类的吧。
那他也太可怜了,小人机像扫地机器人一样捡来捡去,不知道攒了多久才达到造出他的标准。
沈榭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他目光一转,平滑的木质桌面上,不知什么时候生出一只眼睛。
浓郁的黑墨色,正在紧紧盯着他。
沈榭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手掌盖住那只眼睛,但掌心在盖上去的瞬间,就被软滑湿腻的东西蹭了下。
不,应该是舔。
很用力地顶起他的手心。
沈榭连忙抽手,手心多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渍,桌面上的嘴巴扭曲变形,变成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沈榭:……
有点吓人,也有点好玩。
这间房子就是何慕,书桌是何慕也很正常。
之前估计是怕他不喜欢,何慕从来没让他看见房子畸变的样子,都是以人类的形态面对他。
沈榭靠坐在桌边,垂眸和那只眼睛对视,手指缓慢地蹭过桌面,最后停在眼睛边缘。
眼睛变形,沈榭清晰地看见了变形的全过程,在它即将变成嘴巴咬他的指尖时,沈榭突然收手,让它咬了个空。
“笨。”
沈榭愉悦地轻笑,眼睛弯弯,又将指尖悬在嘴巴上。
嘴巴探出舌头要去够他的指尖,沈榭很有分寸地吊着,维持着一个好像努努力就能碰到的高度,可舌头绷直了、唾液干涩了都舔不到。
舌头累了。
舌头缩了回去。
沈榭却在这时又轻轻碰了碰它的唇。
“砰!”
房间门突然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沈榭不紧不慢地转头。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一个缝。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
他浓密的黑发长过腰际,凌乱地披散,散落在额前的发丝半遮半掩他死气沉沉的视线。
皮肤苍白到和白色墙壁无甚区别,于是眼睫唇瓣的颜色更加突出,黑是黑,红是红,像出于大师之手,被烧毁又复原的诡秘油画。
何慕没有进入房间,他透过一掌宽的缝隙,面无表情地望着屋内笼罩在柔和灯光下的沈榭。
沈榭侧着头,稀稀落落降在身上的柔暖光线模糊了他的轮廓,他勾起唇角,温和地问:
“为什么不进来。”
“你不想我?”
何慕一动不动,巧妙地和房子融为一体,像本来就该长在那里的雕塑。
沈榭装出伤感的样子,叹气,低落地看向地面。
“好伤心,被你讨厌,死了得了。”
一眨眼的功夫,沈榭都没看清他的移动轨迹,何慕就已经瞬移到他的面前。
沈榭知道他很高大,但他平时都会自觉和他拉开距离,说话也是或半蹲或半跪,绝不会麻烦他自己仰头,交流起来不会察觉到任何压迫感。
但现在这哥们靠得实在是太近了。
沈榭的头顶还不到他锁骨,宽阔的肩膀形成的阴影轻易地将沈榭整个人笼了进去,黑色发丝扫拂过沈榭的脸,有点痒。
沈榭尴尬地往后坐了坐,用手推他肩膀,想把人弄远点,没推动,更加尴尬地没话找话道:“只是玩笑。”
何慕弯腰,低头,靠近沈榭,鼻尖凑到他颈边。
嗅嗅,嗅嗅。
非常轻的吸气声,呼气时的鼻息落在沈榭皮肤上,感觉有点微妙。
何慕双手撑着桌子,把沈榭困在他和桌子形成的夹角处,继续确定什么似地嗅闻。
嗅嗅,嗅嗅。
鼻尖轻快地从沈榭的颈侧向下探,掠过带着蕾丝花边的睡裙边缘,缓慢而细致地探索。
锁骨、胸口、腰腹……
沈榭突然用力并起大腿,一手捂着自己,一手抓住何慕后脑柔滑的头发阻止他继续。
“这里就不要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