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摩可拿的记忆力可是超赞的!”摩可拿摆出得意的姿势。
没等云雀恭弥再问,四月一日将烟管交给摩可拿:“云雀君是怎么解决她的问题的?”
“缠着她的东西似乎惧怕火炎。”
云雀恭弥没有隐瞒,也没解释什么是火炎,初次见面时,四月一日君寻就表现出了对这份力量的熟稔。
“嗯,确实是呢。”四月一日微微一笑。
女孩是白种人,不长的栗色头发编成短短的一截麻花辫,脸颊上散落着雀斑,睫毛很长,双目紧闭。四月一日抬手理顺少女蓬松的鬓发,斟酌道:“火炎的确能够灼伤鬼怪,云并非是擅长于此的属性,不过云雀君的火炎力量非常强大。”
“你很了解。”
“只知道些皮毛。”
“嗯——”云雀恭弥显然不信。
“云属性火炎的特性是增殖,这意味着在残留的火炎彻底消散前,这孩子不会再轻易遭遇类似的事。云雀君帮了她一个大忙呢。”
“这不算什么。”
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
“命运总是令人啼笑皆非,”四月一日微笑,“于某人无关紧要的东西,在他人那里却是最重要的宝物。”
很快小全和小多捧着一只瓷瓶返回,四月一日扶着少女坐起,将瓶中的水喂她喝下。
“这是什么?”云雀恭弥忍不住好奇。
“是‘灵山’的水。蕴含清净之气,能够净化邪秽。”四月一日将瓶子递回给粉色头发的多露,“看,她醒了。”
泉水的效果立竿见影,话音刚落,少女就睁开了眼。神情起初还有些茫然,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她挣扎着坐起,看着云雀恭弥和已经坐回原位的四月一日君寻,迟疑地开口:“你们是谁?我……在哪儿?”
“我是这里的店主,这位是从鬼怪手中将你救出的云雀君。”四月一日介绍道。
少女的眼中闪过异样的光,急切道:“鬼怪,是指那些妖灵吗?你们、你们也可以看到吗?!”
“有些地方确实会将它们称作日间妖灵。”四月一日给予了肯定。
云雀恭弥趁机问:“什么人能看到你说的鬼怪?”
“世界上总有些体质特殊的人,比如云雀君你,也比如这位小姐。我猜,你的特殊之处就在于能看到鬼怪。”
四月一日望向少女,她点头表示肯定。
“是吸引鬼怪的体质?”云雀恭弥继续问。
“虽然的确存在那样的体质,但这位小姐不是。”四月一日习惯性地掸了掸手指,娓娓道来,“‘看见’本身就是一种强连接。一般来说,看不见鬼怪的人,不会受到鬼怪的关注;能看到鬼怪的人,自然也会被鬼怪注视。”
“如果被观测到的鬼怪心怀恶念,就会对她施加影响。”
“是的……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大,那么恐怖的……”少女尤有余悸。
四月一日摸了摸她的头,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没事了。”
云雀恭弥若有所思,少女抿了抿唇,犹豫着开口:“你是店主,这里是什么店?”
她没在房间里看到任何像是商品的东西。
“只要付出代价,就能实现愿望。是这种性质的店。”
不出所料,四月一日又搬出这套神棍的说辞。
“实现愿望?!”少女却激动起来,“那、那你能够让我不再看到妖灵吗?请问需要多少钱?”
云雀恭弥不由也看向四月一日君寻,好奇他这一次会开出怎样的价码。
四月一日却道:“如果你向我许愿,就需要支付消除这项能力的代价;但你若将能力作为获得救助的报酬支付给云雀君,那么就不需要再付出其他。”
“还能这样吗?”女孩惊讶,就连云雀恭弥也不由挑眉。
“当然。”四月一日温和道,“事实上,这就是你付出的代价。”
“我当然愿意,这位先生……”少女虽然急于摆脱鬼怪的注视,但也有些担忧云雀恭弥是否能够应对那些可怖之物,心下矛盾,只眼巴巴地看着他。
四月一日笑吟吟道:“云雀君意下如何?”
的确是有趣的能力。虽然怀疑四月一日促成这项交易的居心,但云雀恭弥向来艺高人胆大,又已经知道鬼怪畏惧火炎,不甚在意地点头:“可以。”
少女松了口气,又有些紧张地问四月一日:“要怎么做?”
“去取两条绸布。”四月一日吩咐全露和多露。
两个女孩高呼着绸布离开,片刻返回,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条长约半米的白色丝绸织物。
“用它遮住眼睛。”云雀恭弥和少女依言照做。
绸布有一定厚度,凉丝丝的,沾染着香薰的气味,令人不自觉地放松。云雀恭弥不喜欢看不见的感觉,但直觉四月一日不会做多余的事,耐着性子等待。
须臾,一物隔着绸布触碰云雀恭弥的眉心,大约是四月一日的手指。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片刻后手指收回,然后云雀恭弥听见四月一日宣布:“好了。”
云雀恭弥取下绸带,眨了眨眼,依然未察觉到任何不同。
四月一日托着腮笑看着他:“你可以稍后再验证,店被结界保护着,寻常的鬼怪没有办法进来。”
“结界?所以我的部下看不见入口?”
“差不多。”四月一日答道。
他又望向少女,和颜悦色道:“能力或许会有些许残留,但很快就会完全消失。这段时间你也不用担心再遇到危险,在云雀君留在你身上的气息彻底散去前,普通的鬼怪是不敢接近你的。”
“谢谢你们!”少女感激道。
四月一日吩咐两位人偶般的少女送她离开,摩可拿探头进来看看,随后就高举着一只摆放着茶水和点心的托盘走过来,口中叫道:“招待客人用酒不是更好吗!”
“只有你会这么想。”四月一日毫不客气地说。
“怎么可能!”摩可拿哀嚎,它一下跳到云雀恭弥的腿上,“喂喂,你一定也很想喝酒吧!”
“你喜欢喝酒?”云雀恭弥反问。
“嗯嗯!最喜欢了!”摩可拿兴奋地直蹦跶。
“好了,摩可拿。”四月一日给云雀恭弥倒上茶,“你还有什么问题?”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面对云雀恭弥的疑问——或许该称作逼问,四月一日依旧和颜悦色:“我留在店里,帮助人们实现愿望,是为实现我自己的愿望积蓄力量。”
“你自己的愿望?”
“我在等一个人。我现在在做的,不过也只是她曾做过的事。”
四月一日的神色如常,但云雀恭弥注意到摩可拿的耳朵垂了下去,他又扫了眼四月一日艳红色的美丽和服,转移了话题:“那个小鬼看不到鬼怪,岂不是连危险都无法发现了?”
“是的。”四月一日肯定道,“这就是她付出的代价。”
“或许是好事,或许是坏事,幸运或不幸从来都不是孤立的。”
云雀恭弥看着四月一日,年轻的店主有一种沉静的气质,亦或是忧郁,压住了和服的热烈,令他看上去悠远深邃。难以描述的神秘的引力,又为他增添了些许妩媚的意味,这是他穿着长衫时所不具备的特点。
云雀恭弥忍不住想,店主或许没有看上去那么年轻,他应该经历过很多事——足以影响所思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