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了?”云雀恭弥望着远处不应明亮的天空。
“看起来是的。”
“阿诺德,指环借我一下。”
阿诺德没有回头,解下自己的彭格列云之指环,向后一抛,云雀恭弥稳稳接住。他将指环戴上,活动了一下手指,随即紫色的火炎从指环上腾起。狱寺隼人心里咯噔一声,脱口道:“你想干什么?”
伴随着匣子开启的轻微咔哒声,一只云刺猬出现在半空之中。云雀恭弥一跃而起,留下晃动的车厢和震惊的狱寺隼人,以及一句潇洒的道别:“我先走一步。”
“喂你等——混蛋!”狱寺隼人狠狠地骂了声,其实他早就想问了,大家都有匣动物,凭什么云雀恭弥的刺猬会飞啊,这合理吗?合理吗?!
云雀恭弥抛下两人,先行一步。飞当然比马车快上数倍,哪怕云刺猬不是飞的最快的那档也是如此,不过五六分钟,燃烧的宅邸就近在眼前。这宅子一定相当华美,毕竟它烧起来的气势是如此恢弘。无数的人往来奔走在组织救火,可惜收效甚微。云雀恭弥从小卷身上跳下,随手抓过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这人当然不认识云雀,本想斥骂他耽误事,但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连忙把废话咽回去,飞快解释起现状:“刚才地下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随后就起火了,火势蔓延太快,根本控制不住!”
“烧了多久?”云雀恭弥追问。
“二十多分钟了吧?”语气听起来也不太确定。云雀恭弥啧了一声,再问:“爆炸的地方在哪儿?”
“你不会想要——”这人瞪大了眼睛,但再一次,他的话沉没在云雀恭弥的眼神里。等他交代完想知道的东西,云雀恭弥一把丢开他,就向宅邸奔去。他这举动当然遭到了阻拦,但狱寺隼人都没能拦住他,这些普通人哪有那样的本事。
这火起得不正常,莱瑟斯子爵的实验大概是出了岔子,引发了爆炸和火灾。他虽不清楚子爵到底在做什么实验,但根据之前的经验,想要控制局面,就需要找到幻书。至于幻书,很大概率就在爆炸发生的地方。
火势极大,但云雀恭弥只是遗憾了一秒为什么跟他穿越时空的不是山本武,就冲了进去。这种石头建筑没那么容易倒塌,八成地下室也能维持原样,这也是云雀恭弥胆敢进入的其中一个理由。澎湃的云之火炎覆盖了火焰,身侧大量增殖的云刺猬为他抵挡各类掉落物,云雀恭弥得以进得更深,但还没等他找到所谓的地下室,火焰中浮现的影子令他停驻了脚步。
饶是见识过修罗开匣版本的真·六吊花,云雀恭弥仍觉得面前这东西有些超脱常识。它的体型虽和成年人差不太多,但显然并不是人,更像是经过改造的某样“造物”。它有一颗属于人类的头,躯干扭曲着,金属和其他什么东西遵循某种难以理解的规则聚合成了它的躯干和肢体,或者那不能归类到肢体,只是延伸出来的某种不规则物,而这诡异的一切,都被不息的火焰包裹着。那颗神情扭曲的头,竟然是它身上最像人的部分,
不管莱瑟斯子爵本来想要做什么,他肯定都已经失败了。这东西既不像人类的躯体,看起来也不具备人类的灵魂。云雀恭弥不着边际地想着,握紧了浮萍拐。打败这个鬼东西应该就能拿到幻书了吧,他紧盯着怪物,必须速战速决,他的身体已感受到缺氧的不适,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窒息而死。
紫色的火炎包裹银亮的浮萍拐,云雀恭弥挑起唇角。这还是他拿回力量之后第一次在实战中应用,体内的力量响应他的召唤,令他兴奋,令他战意盎然,他注视着那怪物,冲出!
第一拐击打在它形似人类的脸上,触感却并不像躯体。云雀恭弥因反作用力后退,余光扫过浮萍拐,怪物身上燃烧的红色火焰撩过,再一次被紫色覆盖。他不禁皱眉,浮萍拐如同他双臂的延伸,他敏锐地察觉到钢拐在方才的碰撞中凹陷。虽说云属性火炎的强度较弱,但压缩到这样的密度都无法抗衡,足以证明这怪物身上的火焰具有怎样恐怖的热度。它似乎才察觉到云雀恭弥的存在,迟疑了几秒后,猛扑。云雀恭弥啧了一声,闪身避过,反手攻击它身上金属的部分。预料中的碰撞声并未响起,浮萍拐如热刀切入黄油,深陷其中。
云雀恭弥猛地跳开,怪物也随之转过身来,被他放弃的那根浮萍拐嵌在它姑且能被称为左上臂的部分,正缓缓被蠕动的混合物吞噬,与它融为一体。
入江正一又得给他做个新的了,云雀恭弥惋惜地想,也幸好这东西智商不太高的样子,不然他现在恐怕没有余裕来吐槽这一点。不过留给他的时间也并不多,他还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坚持多久?一分钟?两分钟?他很快又把这想法抛掷脑后,这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如何解决眼前的怪物!
燃烧着紫色火炎的刺猬膨胀、增殖,然而如同浮萍拐,刺猬被同化、吞噬;紫色的火炎与红色的火焰纠缠,湮灭。物理攻击没有效果,火炎又不占上风,无计可施,哪怕想像上次那样用火炎烧掉幻书也难以施行……等一下,烧掉?
云雀恭弥放出仅剩的那只浮萍拐中的钩锁,钩住燃烧的横梁,荡起,躲开怪物的冲击,心中神思电转。四月一日君寻的声音仿佛又响在他的耳畔:“这是你付出的代价,对你最重要的能力。”去而复返的,点燃火炎的能力。如今已是身外之物的能力。
点燃火炎。
点燃。
云雀恭弥唇角挑起,他看了看缠绕在他腕上宝石一般通透的紫色琉璃珠,轻笑出声。“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他望向朝他扑来的怪物,脸上笑意更盛,几乎是愉悦地轻叹,“你一定早就预料到这一刻了吧。”
下一刻,紫色的琉璃珠牵引着细细的银链,向怪物飞去。触碰,嵌入,淹没,然后——
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