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间躯体的差别,即便在水面下隔着层衣料,也是看得清的。
楚照槿将视线移开,吞了口唾沫:“穿好衣服,你上来,本宫有话问你。”
顾衍哂笑一声:“殿下就这样问吧,我没衣裳穿。”
“你说的话,本宫半句也不会信。”楚照槿怒意陡生时视线不自觉落到顾衍脸上,停顿一瞬很快急急跳开。
“我叫隐戈去给我去衣裳,是殿下将他绑了不是吗?”顾衍望着她浮着红晕的脸,目光灼灼,语气里暗有所指,“这样看,明明是殿下不叫我着衣,殿下现在又羞些什么。”
“流氓!登徒子!”楚照槿的羞怯被他戳破。
明明是她拿着证据来兴师问罪,断不能因为些虚无礼节,让自己矮了一头。
像是证明什么似的,她的目光不再闪躲,正视顾衍:“本宫为什么绑他,你会不知晓?你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如同殿下所知晓的,我不过是为了一幅画而已,这幅画是亡母遗物。”顾衍的手摊了摊。
“是吗?那顾使君的孝心真是感人至深啊,为了拿到这幅画,不惜对自己下毒。”
楚照槿将画抖开,冷笑道,“哦,对了,不光是下毒,猎场刺杀本宫的人,也是顾使君安排的吧,顾使君对自己当真心狠。”
顾衍叹了口气,像是妥协,又像是退让:“当真是我亡母遗物。”
“好,本宫就当你顾衍是个感天动地的大孝子。”楚照槿将那幅画放在一边,“那你杀了兴和楼一百多人做什么?你早就知道南溟流寇要作乱,不仅不告知官府,也不救百姓性命,还利用此事随意杀人,其心可诛。”
“我为何要救,小公主莫不是在救世英雄的话本子里长大的。那些百姓,死了便死了,与我何干。”
顾衍低沉的笑声充斥着嘲讽,长眸中寒光闪烁,周身戾气横生。
“至于兴和楼的人和那些流寇,他们让我不高兴,就都杀了。”
楚照槿听此一言肌肉紧绷,全身都在战栗。
除了愤怒,更多是前所未有的惧怕。
人性本善,当皆有怵惕不忍之心。
顾衍看似温和谦逊,剥开伪装的皮囊,内心竟冷若寒冰,不带一丝温度人性。
不对,或许顾衍根本就没有心,没有人性。
他装得太好太妙,能骗过所有人,不显露一丝本性。
“怎么,不演了?”楚照槿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顾使君演技了得,骗了本宫这些时日。”
“若非我愿演那出忠仆救主的戏码,”鸦睫在顾衍眼下洒下一层浓厚的阴翳,“恐怕殿下早和兴和楼其他人一样,成了一具尸骨。”
“你和兴和楼的那些大鄞人有何仇怨本宫不管;你明明是大鄞人,却擅用北燕之毒,是否当了卖国求荣的走狗本宫也不关心。”
楚照槿吐字显得格外艰难,呼吸都有些黏腻沉重,“但是顾衍,若是你想继续杀人作恶,祸乱萧国,我楚照槿——和你拼命。”
顾衍从水中缓缓站起来,用凌厉的目光审视着楚照槿,像是要把她看透。
楚照槿强忍住后退的欲望,明明初秋还带着些未褪去的暑气,现在她只觉得冷,周身如处在风雪之中,下一秒,便有雪崩来临夺了她的性命。
“若我偏不,你能奈我何呢。”顾衍单手禁锢住楚照槿的脖颈。
他一只手就能轻松握住,不用使什么力气就能拧断。
都快要死了,还活像只小狼,红着眼睛含泪瞪他,就算那么怕也不后退一步,非要将狠话放出来断了自己的后路,逼着他去杀。
先前还觉得杀了可惜,现在他改了主意,这样好看的小狼,杀了以后整日放在屋中看着,心情也许会不错。
“疯子。”楚照槿恨道。
胸膛处的旧伤突然被刺入利物,顾衍闷/哼一声,带着楚照槿向后倾倒顺势跌入水中。
温暖的泉水将两人裹挟,溅起的水花升腾到半空又散落下来,惊起泉中一片凌乱。
血水从清澈的湖面荡漾开,楚照槿素白的衣裙染成猩红。
两人的发丝在血水中蔓延,碰撞后又离散,分开后再纠缠。
顾衍加重了力道,将她抵在温泉的石壁上,痛感激起楚照槿的微弱呻/吟。
她面色上的绯红染上顾衍的眼角,他眸中夜色暗涌,用极为温柔的语气问她:“还不愿松手吗?”
楚照槿双手握住刀柄,拼尽最后的力气往进加深了几寸。
“本宫会杀了你。”她艰难地吐息着,“玉石俱焚……也杀。”
顾衍松开手,到水下摸索到她柔软的腰肢,一把搂过。
楚照槿还未获得喘息,身体就和顾衍紧紧贴住。
呼吸莫名更困难些。
单薄潮湿的衣料紧贴着肌肤,将小娘子本就曼妙的身姿勾勒得更加玲珑有致。
剧烈的喘气带动着身体的起伏,水中的涟漪越推越远,又在触及顾衍身体的一瞬消失殆尽,仿佛融入了他的身体。
顾衍垂头靠近她的耳廓,低冽的音色带着笑意,像是一种蓄谋勾引,自炼狱焚火而出的堕魔缓缓低语展开双臂要将楚照槿拖入深渊。
“我们的公主殿下再纡尊降贵一次,同我这样卑劣不堪的人做个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