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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合一)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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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的夫君——小恭靖侯吗?

周遭安静得出奇,小恭靖侯不说话,梅娘为何也不说?

半晌,樊香梅看着眼前的男子,一双凤眸冷得像冰,对方不言语,她却不敢不明白眼神中的驱赶之意。

她强忍着心中的惧意,回答楚照槿的话:“奴婢在呢,我在祠堂外候着。”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同泰寺遇见此人的时候,那种溺水般的恐惧和窒息。

一定是那个人。

楚照槿感受到小恭靖侯走到自己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的身体微微僵住,有些错愕,却并不讨厌,甚至莫名有些……熟悉。

大概是常年习武,对方的手覆着一层薄茧,磨得她的手有些痒。

他很耐心,总是自己先上一步台阶,静静回望着她,等着楚照槿提着裙子慢慢走上去,再稳稳扶住她。

一步,两步……

在两人一前一后地前进中,有那么一瞬,楚照槿忘记了恭靖侯府的压抑和怠慢,像是鬼迷心窍般相信了传言。

不嫁天上美仙君,思慕侯府状元郎。

小恭靖侯或许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祠堂里依旧冷清,听不见旁人的声响,若是楚照槿没搭盖头,她定会大吃一惊。

这不像是寻常人家的祠堂,容纳了故去的整个宗族,恭靖侯府的祠堂里只放了两个人牌位。

——老恭靖侯庄悭。

——巾帼女将韦玉君。

看着他们的牌位,庄衍怀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绪有丝毫波澜,或者说,他已经没有心了,又何来波澜。

他不是个孝子,九岁时他在灵堂上藏起庄悭和韦玉君的牌位后,这么多年来,他从不他们上一炷香。

他们死了,两个泥糊的木头空壳,装不下任何东西。

他是早坠落地狱里爬不上来的人,可同她成婚的小娘子不是,她还留恋这人间世,生了颗养在冰壶里冰清玉洁的心。

听闻新妇进门都需要公公婆母的祝福见证,庄衍怀特意请出了他们的牌位,他不信鬼神,这一次却希望他们能来。

他不设婚宴,不宴宾客。

什么王公贵戚,什么豪门世家,什么白衣同袍,他们从来不配。

这是庄衍怀和楚照槿的婚仪,他不允许任何脏东西来糟污了小娘子的嫁衣。

证婚人是一位美髯公,道袍纶巾,颇有仙风道骨的气质,他的长眉间病气不散,两腮深深地凹下去。

自友死妻丧,他很久都没有像今日这般高兴,他尽己所能让自己显得精神些。

顾安诚的声线欣喜又哽咽:“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诗咏关雎,雅歌麟趾。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美。同心同德,宜室宜家。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楚照槿侧目看向身旁,即便她看到的是一片模糊的红影。

从始至终,庄衍怀的手都紧紧握着她的,像是在抓住什么稍纵即逝的东西。

嘉礼已成,这个还未见过的男子成了她的夫君,她是他的妻。

顾安诚摸了把脸上的泪:“夫妻之间贵在信任,有话好好说,我和他们都祝愿你们二人康健平安。”

“有些事太重,你这个年纪万不可自己硬扛,我这个长辈还在你前头呢,你们只管同你夫人日子,莫要辜负她,旁的都不重要。”

这句是顾安诚嘱咐庄衍怀的。

“我先走了。”

祠堂上只剩下楚照槿和庄衍怀两人,她怀疑庄衍怀是个哑巴,顾安诚一番嘱托情真意切,他一个字也不回。

不会真是个哑巴吧?

楚照槿的心里有一丝窃喜,嫁给一个哑巴,她婚后耳根清净,好像还不错?

她试探着问:“我们是不是还有合卺酒没喝啊。”

“嗯。”回应简短干脆,庄衍怀端起自己的,把另一杯递给她。

啊,会说话啊。

不是个哑巴,可惜了。

那便是话少,话少也挺好,嘴不贱,不唠叨,不会惹她生气。

和她之前遇见的某个人,一点儿也不像。

楚照槿探手去接那杯酒,触碰到他微凉的指尖,在那短暂的一瞬,她突然听到了滴落芭蕉的雨声,听到了狂风呼啸,电闪雷鸣。

那时候蜡烛灭了,她不慎扑进他的胸膛,他的手颤抖着抓住她的手腕,黑暗里,身体的每一次接触都格外清晰,深深烙印在她的记忆里。

她又一次接掉了他给的东西,合卺酒杯坠地,酒水洒了满地,金杯不像那只装药的瓷碗,它没有碎。

庄衍怀捡起那只酒杯,又一次注满酒液,把自己的那杯塞进她手里。

他的声音很温和,真的一点儿也不像那个人:“没关系,你喝我的这杯,还干净。”

熟悉的声音响起,楚照槿反而不想揭开盖头,她分明都确定是他了。

她没有喝,故意将合卺酒倾倒满地:“你骗我。”

“顾衍,你又骗我。”

“不对,你不是顾衍,你是我的夫君庄与行啊。”

这从始至终,都是个陷阱,她就像个没有脑子的猎物,庄衍怀稍微抛出块碎肉,她就急不可耐往进钻。

“夫君,咱们的婚仪还剩最后一步呢,我的盖头要你亲自来掀,对不对?”

合卺酒杯在庄衍怀的手里化作了扭曲的薄片,他在克制自己:“楚小寻,我们先喝酒,喝完酒,我们才是夫妻。”

“不要。”楚照槿的态度转变奇快,像旁的新婚小娘子般,娇嗔着跟夫君撒娇,“夫君若不掀盖头,我喝酒时会不小心打湿嫁衣的。”

“夫君不掀我的盖头,是不愿……还是不敢啊。”

“好。”庄衍怀嗓音暗哑,“听你的。”

这是一双微微收紧拧断了无数人脖颈的手,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柄秤杆比任何一把利剑长枪还要重。

腕间的那颗夜明珠掩在衣袖下,于喜服下散发着幽幽的寒光,他伸着秤杆触碰到楚照槿盖头的衣角,看到她娇艳欲滴的唇。

他沉声道:“楚小寻,这就是我。”

盖头撤开,庄衍怀不再是一片暗红朦胧的影,没有了金丝面具的遮挡,完完整整露出他凌厉分明的轮廓,深邃的凤眸亮而清澈,宛如温润的墨玉。

但楚照槿知道,那是假的,那不是墨玉,而是深不见底的潭。

现在她跳下去了,浸骨的寒意包裹着她,就快要溺毙其中。

水中的黑暗不见边际,冰冷的潭水灌入她的喉间,苦涩而腥辣。

这不是潭水的味道,是上一世的鸩酒。

是她死前饮下的那杯鸩酒,那时候她遇见了一个叛贼反臣,那人眼睛都瞎了还受了凌迟酷刑,她心生怜悯,把酒分他一杯。

他端着酒杯没喝,问她为何要帮自己。

楚照槿笑起来,笑得整个胸腔都在发颤。

她低头看着合卺酒打湿的地面。

好笑,果真好笑。

原来是你。

庄衍怀的眼底凝了层霜:“楚小寻,不要笑了。”

神明之爱却从未偏私一人,在长安城下万鬼悲凄的地牢,不光独独楚照槿一人有悔、有恨、有放不下的执念,那个弑君谋反受诛的人也有。

庄衍怀也重生了。

所以在一开始,她从儿时的寝宫醒来,人生的轨迹就在另一个人的推动下发生了改变,大鄞小恭靖侯要向萧国宜泽公主提亲。

并非时移世易无法预测的时运更改,事在人为,都是庄衍怀的谋划。

若何苒儿先他一步求得赐婚,庄衍怀此后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皇帝的眼睛;

若庄衍怀不娶大鄞公主,以他的身份,妻子也只能是氏族宗亲。

而恭靖侯府有兵,氏族宗亲有权,何秉是个多疑的皇帝,他不可能任由一国权柄落入他人之手。

这时候庄衍怀从朔州递来八百里急奏,正中何秉下怀,楚照槿作为他国公主在大鄞无亲无势,萧国无精兵强将,尚且靠大鄞庇护,不可能同庄衍怀勾结吞并自己的宗主国。

适时,朔州结束战乱不久,何秉需要名正言顺借来萧国财物的支援,而不失宗主国的脸面。

庄衍怀的这封请婚,于何秉而言,可谓是久旱逢甘霖,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楚照槿忍住眼泪,颤抖的声音里仿佛隐着悔意:“庄与行,我不该救你。”

上一世他要被折磨而死的时候她不该救,这一世他替自己挡刀奄奄一息的时候她也不该救。

她要保下萧国安稳一生,庄衍怀要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弑君乱臣。

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庄衍怀敛眸一笑,宛若清风朗月,很坦然地回答她:“对,你不该救我,你早知道我没有良心的。”

楚照槿为了止住发颤的身体,用力咬了咬下唇:“若我不喝下这杯合卺酒,不同你成为夫妻,你会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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