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还没说完,噎在喉咙里憋得慌,楚照槿喘不过气。
大门敞开,蕊絮跪在地上,面如土色,紧紧抱住庄衍怀的小腿。
“侯爷,赵公子同侯夫人清清白白,并未逾矩,不是侯爷想的那样。”
“不是本侯想的那样?”
庄衍怀嗤笑一声,视线落到了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
楚照槿后知后觉,指尖像是被什么烫了,猛然撒开。
赵叙文的手还顿在空中,想挽留,却于事无补。
“你怎么又受伤了?”
楚照槿看到他额头上的伤口,走上前去,指尖要去触碰。
庄衍怀后撤一步,剥开她的手,眸间含着冷意。
“不妨事,没有赵公子为了我们小寻绝食严重。”
楚照槿僵在原地。
“你什么时候来的?”
庄衍怀搂过楚照槿,指尖摩挲着她的腰身:“怎么,夫人是说,二位情深义重、竹马青梅的故事本侯听不得?”
赵叙文问是否喜欢小庄侯,楚照槿回应以长久缄默,庄衍怀站在门外,亲自见证了。
隐戈捂住了蕊絮的嘴,庄衍怀静静看着屋里朦胧亲近的轮廓。
怒意积压,漫出肺腑时被浓浓的酸涩压下去。
他压下怒火动身离开。
谁知,那句肯定的答案干脆肯定,格外刺耳。
一下一下的刺痛遍及全身,酷刑似凌迟,由内而外,刨开心肺,刮下血肉。
楚照槿说她心里有赵叙文。
那他庄衍怀呢,楚照槿名义上的夫君,算什么东西?
一纸婚书上,自己的名字写在楚照槿旁边,却占不上她的寸心。
她甚至不屑于给他一个答案。
庄衍怀低低笑出声,觉得自己匪夷所思。
谁惹了他不高兴,杀了便是。
何故要他产生这种情绪,去思索这些没有用处的东西。
他惩罚般轻轻捏了捏,楚照槿腰间钝痛,“嘶”的一声急急咽进喉咙。
她心中明了,没有挣脱。
庄衍怀此人,笑得越是春风和煦,越是不悦,越是危险。
楚照槿耐心解释,给他顺毛:“表兄出使大鄞,顺路来看看我。”
“看来原是本侯误会了。”
庄衍怀啧了一声,放松指尖力道,冷冰冰的视线投向赵叙文,寒意浸骨。
“赵公子,是我夫人所说这样吗?”
楚照槿松了口气,腰间的酥麻随着腿间的战栗一同褪去。
眼下是哄好了。
赵叙文:“不是。”
楚照槿:……
赵叙文此番莫不是嫌她活太长,特意来坑她的!
赵叙文拉住楚照槿的手腕,庄衍怀亦不放手,用力扣住。
楚照槿夹在两人中间,两条手臂被扯得生疼,成了个“大”字,像是在被五马分尸的罪犯。
不,是二“牛”分尸。
一左一右两头倔牛,谁也听不进人话的。
她欲哭无泪:“二位别赌气,你们谁在意在意我呢,有话好好说。”
赵叙文把方才没说完的话宣之于口,认真道:“表妹,我就是太在意你,才会自请出使,来大鄞朝贡是顺路,探望表妹才是主要。”
庄衍怀咬了咬后牙:“夫人,怎么办呢,赵公子说他来大鄞是为了你。”
一边的力道陡然松开,楚照槿惊呼,趔趄着直朝后倒,蕊絮挣脱隐戈的束缚,扶住她。
楚照槿站定,心还没落地,随即悬到刃上。
赵叙文抖如糠筛,大半个身子暴露到窗外,侧头用余光堪堪瞥了一眼,身下是高耸的楼阁。
楼下的人驻足,向上张望,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庄衍怀揪着他的衣领,站在窗边,长身玉立,姿态从容,似是在欣赏窗外的好风景。
“庄与行!”楚照槿怕庄衍怀乱来,不敢贸然上前,“赵叙文是萧国使臣,你不能这样杀了他。”
“哦,不能这样杀么。”庄衍怀陡然松了力道。
赵叙文整个身子翻出窗外,眼看就要掉下去,隐戈会意,飞快上前抓住他的脚踝,把赵叙文提溜上来。
庄衍怀拉过楚照槿,抱着她坐在了榻上,靠近她的耳畔,柔软的鬓发间残存着异域的浓郁芬芳。
“你去翦教做什么。”
楚照槿没答话,她惊魂未定,抚着胸口喘气。
“那就听夫人的,不在这里杀,我把他关去地牢。他既喜欢绝食,我们便将他饿死,好不好?”
“庄与行,你不能这样对他,表兄没做错什么。”
楚照槿从他怀里挣开,居高临下看着他,杏眼里含着怒意。
“夫人这是在替他求情啊。”
庄衍怀置若罔闻,撑头笑着,指间缠绕着她肩头垂下的丝绦。
他温声道:“本侯若不把赵叙文关进去,那就只能委屈我们小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