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看了眼她,拍了拍身侧位置。
温宁气鼓了雪腮,瞪着大大圆眸,故意重重地坐下。
姒婴面上不显,心底却对她在乎自己安危,很是满意,沉声道:“起轿。”
两名轿夫一前一后站着,听到他声音,这才背起小轿,几个纵身踏空而去。
这厢小轿才消失。
庾景逸没能追上黑衣人,落下空来,直奔屋内衣柜而去。
温芷留在屋内等他,见他来了,主动上前打开衣柜门。
里面是重新摆放好的衣物,并无两人躲在衣柜里的痕迹。
庾景逸很是清楚,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可见到那流黑血的黑衣人,也不算一无所获。
他看眼丝毫不畏惧自己的温芷,意味深长道:“温姑娘好自为之。”
温芷敛低眉目向他微一欠身:“温芷送太子殿下。”
庾景逸转身向门外走去:“不必!”
他出了民宅。
胡同口,德宝气喘吁吁地追赶而来,看到他声音,忙喊:“殿下,您怎也不等等奴才?”
庾景逸阔步向胡同口走去,骂道:“狗才,等你有何用。”
德宝心底委屈,向他迎去,来到他一步之后,委屈道:“您有功夫,奴才拼了命追赶,实在是追不上您。”
说到这里,他困惑问:“殿下,那黑影是何人?”
庾景逸余光扫了他一眼。
德宝是他做太子后才得的奴才,虽是个狗才,伺候他近八年,尽心尽力,忠心不二。
他收回视线,道:“早在前朝时,有陈家活人尸之说。”
德宝一脸震惊:“活人尸?”
庾景逸一脸嫌弃,继续道:“前朝皇后有双慧眼,早年去过北地,瞧上了一户陈姓人家的手段,后来让那陈姓人家的儿子做了大员。”
陈家乃草莽江湖人,于江湖有‘毒物陈’之名。
陈家世代钻研毒物,到了前朝那一代,陈家儿子钻研了一种手段。能用毒物将活人喂养成了存有理智,不知疼痛,百毒不侵的活死人毒人。
毒人一身是毒,一般的刀剑杀不死,纵是断了手脚,也能作战。
前朝皇后本想用陈家人的手段,练出一支无往不胜的大军,用于为大商开疆扩土。
后来前朝皇后察觉到父皇有异心,愈发心急活人尸的壮大,却没等活人尸的练成,便迎来前朝暴君的猜疑,被打入了冷宫。
前朝皇后不是一般人,当日废后,动摇了江山社稷,陈家人更是只忠皇后。
暴君将陈家满门抄斩,屠尽死人尸。
宫变时,他见过最后一个活人尸,一身黑甲,守在冷宫门前。
他与父皇兵分两路,为寻宁儿,路过冷宫门前,要入冷宫找寻宁儿踪迹,与活人尸交过手。
活人尸出手必是杀招,一身毒血,沾者必死,又不知疼痛,重伤仍能作战。
若非他从他背后砍下了他头颅,那一个活人尸恐有千人不敌之勇。
不想,他入了冷宫。
那冷宫一如阴曹地府,里面仅有一空棺椁,再无其他。
他本以为,死人尸随着前朝的覆灭,早已消失在人世。
庾景逸冷冷一笑。
相助温芷的人,躲在衣柜之中,为不显露真身份,竟然抛出了死人尸还在人世这种骇人信息。
他会是谁?
与前朝有关系,手眼遮天的人并不多。
会是姒婴吗?
若是他,这一切反而好办了……
—
回姒府的路上,温宁与姒婴呆在小轿里,时不时用探究地视线打量他。
姒婴是个心机深沉之人,任有百种思绪,表面仍是不近女色的清冷之态。
将近姒府了,温宁终于忍不住了,困惑问:“殿下为何要吻我?”
姒婴定定瞧着她,反问:“你为何主动吻孤?”
温宁小脸微红,理直气壮道:“我那是无心,殿下却是有意。”
姒婴眯眼看着她微微红肿的樱唇,身体向后一倚,懒懒道:“你若觉心中不服,大可还回来。”
温宁顿感脸颊烧得厉害,羞恼瞪着他:“殿下不是男人了,这事便算作罢。我忘了,殿下也要忘了!”
姒婴慵懒看着她,道:“孤若是忘不了……”
温宁霸道道:“不忘也要忘!”
姒婴便做直了身,转过身,定定看着她:“孤是何人?”
温宁对上他眸,答:“姒婴。”
姒婴又问:“还是何人?”
温宁答:“萧云毓。”
姒婴嗤笑一声:“你我是何关系?”
温宁脱口而出:“你我有婚约在身。”
她说完,马上后悔了,皱着眉道:“可是现在不同了。”
姒婴似笑非笑地道:“没什么不同,你是孤未过门的妻子,孤是你来日的夫君。”
温宁将脸一扭:“那桩婚事不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