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睨了魏钧一眼,朝吴强告状:“我家蟑螂变多了,肯定跟它们有关系!”
这是天大的怪事,有时候她都怀疑孩子她姥被大强夺舍了。哪有人对大强笑脸相待的?
魏钧一听,立马不依了:“小远,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大强是我们的好朋友啊!”
要说魏钧心里有什么遗憾,大概就是女儿始终无法理解她对大强的友好。
别人冷嘲热讽,她向来不往心里去,但女儿每次出口伤人,她都要调理半分钟,才能恢复乐天心态。
夜深人静时,尤其难以调理。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是大强又做错了什么呢?”魏钧语气悲怆。
魏清远耳朵一捂,开始装死。
以往,魏钧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叨叨几句便放下了,但今天有些奇怪,她越说心里就越觉得难受。
既哀叹大强可悲的命运,又怨怼自己没能早点发现小远的异常,害她白白受了这么多苦。
三分钟后,魏钧直接快进到情绪崩溃。
“都怪我!都怪我!”她嗷一嗓子,放声大哭。
一边哭一边还给大强招魂:“大——大强,我对不起你们啊!”
好好的一堆强,到了她家连全尸都保不住。断肢残体,浆液四散,只剩她独自悼念。
悼念完,魏钧不忘总结:“我真是个失败的人!”
“妈妈——”魏清远戳了戳她的肩膀。
魏钧自顾自地呐喊着:“啊啊啊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眨眼间便失去了对生活的热爱。
魏清远越听越不对,她用力摇了摇魏钧:“妈妈!你的壮姥药打了吗?”
“啊?”魏钧眼泪还挂在脸上,一时没跟上女儿的思路。
“壮姥药!壮——姥——药——”魏清远大声喊道。
魏钧瑟缩了下,耳朵一捂:“……我还没聋呢!”
发泄完情绪后,刚刚的画面开始在脑海中一幕幕闪过,给她带来了更深的困惑。
——刚刚谁在这儿痛哭流涕来着,是她吗?
从魏清远的同款疑惑眼神来看,确实是她。
“该不会——”
“不会是——”
二人异口同声,又同时倒吸了一口气。
魏清远跟妈妈有八分相像,动作一致时,二人就跟照镜子一样。
不过,现在不是照镜子的时候,萧授察言观色,立马抄起魏钧,往更年期科跑去,魏清远也亦步亦趋地跟上。
吴强摸摸下巴,拨通了那边科室的电话:“老赵,来活啦!”
*
更年期科患者有绿色通道。
在好心阿姨萧授的帮忙下,魏钧没几分钟就拿到了自己的报告,接着走向了和女儿相似的道路。
注射、等报告,请老师看,熟悉的流程,一气呵成。
赵医生事先从吴强那里得到了消息,看完报告后,她也开始卖关子:“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魏钧和魏清远一脸菜色,萧授一脸高深莫测。
看到这幅画面,赵医生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吧,你们娘俩情况一样,我建议报案。”
事出反常必有阉。
二人症状来得蹊跷,甚至连发病时间点都相近,家里肯定有状况。
萧授兴奋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包在我身上!”
实不相瞒,她在鲸探社还有一份兼职,只可惜那边合同划得更严,一周只让她工作三小时。
虽然工作年限短,但现在的她,已经可以自豪地说一声“实习鲸探阿姨为您效劳”了。
按照规定,实习期间需要请老鲸探阿姨同行带教,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萧授一定会牢牢握好。
她拨弄着终端,朝门外走去。
目送好心阿姨离开后,魏清远抱了抱妈妈:“没事,等会儿鲸探阿姨就能查出来了。”
“嗯。”魏钧闷闷地回了一声。
药效发挥得很快,她现在情绪已经不难受了,就是心里有些忐忑,祈祷鲸探阿姨别把屎盆子扣到大强身上。
同样不安的还有魏清远,她既希望大强翻车,又不希望大强翻车——妈妈才刚刚恢复,魏清远不想再刺激她。
就算现在看到大强,魏清远也不会再那么冲动了。
也许是姥天娘听到了她的诚意,在魏钧和赵医生没注意到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只大强,正巧落入魏清远眼中。
打,还是不打,是一个问题。
魏清远内心开始天人交战,几番挣扎之后,她艰难地放平了自己的南湾无强脚。
为了妈妈,她承担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