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笑了:“我知道了爹爹,会照顾自己的。”
“要是受了欺负,一定要与爹爹说。”
“嗯。”
“等爹爹这次出去,”雪柏川小心翼翼提议,“你若无事,回来住上一日好不好?”
雪月险些没忍住,在下面用力抓着手指才扬起一个笑:“爹爹,都是月儿不懂事让您这样牵挂。您放心,这次我一定回家多住几日,好好陪陪您和娘亲。”
雪柏川眉开眼笑:“好,好好好,说定了。好了,这天寒地冻的,你从小身子就弱,快回去,别让爹爹担心。”
探视时间的确不长,眼看着外面也在催,雪月忙叮嘱父亲好好照顾自己,才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离开。
雪柏川也不舍得,目送女儿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才扶着桌沿慢慢坐下来。
他怔怔的,一时回不过神。
他心肝一样的女儿,怎么瘦了?
不仅瘦了,还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他看着,本能地觉着心疼。
月儿那么懂事,就算真受委屈,方才也不会直言,叫自己在这悬心。
所以……莫不是自己的事连累到她,她婆母,或是沈轻照那小子给她气受了?
*
其实寒沧烈没走远,他没舍得。
找到梅林中一处隐蔽的地方,如同做贼般躲在自己地盘安静等待。
——方才拘着礼数,他根本不敢多看,生怕唐突。可是……
可是他能看到月儿的机会本就少得可怜。
今日偶遇,当是天公开眼恩赐于他。他实在忍不住贪婪。
红梅白雪,暗香浮动。借树丛掩映身形的男子长身玉立,如青松雪竹,自成画卷。
低头间碎发垂落眉眼,不知想了什么,目色温柔,唇角浅浅翘起。
没过一会,那边传来细细脚步声。
寒沧烈忙向深处藏了藏,屏住呼吸,小心探出半边身子。
宁静雪色中,一切景致都悄然黯淡,只剩下如轻软绵云般的姑娘,和胸腔里渐渐乱了节奏的怦然心跳。
“咚”“咚”“咚”不容反抗的强劲有力,他不得不捂住心口,几乎怕这震耳欲聋的声音被她听见。
“双玉,我看爹爹气色很好,悬了一路的心可算是放下了。回去和娘亲说一声,也叫她放心。”
“是!”
寒沧烈不觉含笑。
“哎,双玉。”
“在。”她声音一低,双玉也立刻变得鬼鬼祟祟。
“我看这里的花开的真的极好……方才寒大人说的,应当不是客套,你说,我是不是可以再折一枝带回去?”
双玉迟疑:“唔……”
雪月犹豫:“嗯……”
寒沧烈险些没忍住走出去给她折。
“还是算了。”
主仆俩一起开口,对视一眼,双玉劝道:“是啊姑娘,还是算了吧。这地方花开的是好,但是毕竟是狱署司,拿回去插瓶觉得怪怪的。哎!奴婢知道个好地方,那里梅花开的也很不错。”
寒沧烈眉心一动。
姑娘?
雪月眉眼含笑:“好呀。”
想了想,又笑着叹口气,自嘲道:“大约是我一年多没出门、没见过花的缘故,看见了就喜欢的不得了。双玉,现在时辰还早,你带我去……”
她们二人说着话渐渐走远,寒沧烈从树丛中缓慢走出。
神色不复方才清浅温柔,而是染上一层凝重。
——月儿自小喜欢花,纣南侯府竟没有。
——她活泼好动,却一年多不曾出门,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