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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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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不信,”义王接着说,“她的魅术可由不得她说了算,招惹了别人的情思色意痴心妄想,恐怕她一个弱女子也好过不了。噢,她若是个爱招蜂引蝶之人,那自另当别论。”他抿了一口酒,不忘加一句,“至于你是不是她的蜂蝶,那我就不知了,噢……噢,据说有三种人逃得过她的魅术,一是情深意坚之人,二是无情无义之人,还有一种嘛……那就是我们离族人喽。”

萧遥白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回怼他:“我看你还是做太灵司好,做易慈画师,话太多!”

义王被他这一说,又想起了正事,严肃起来,“反正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小心为妙,不要跟他们走得太近,你看那北王,看别处时眼神涣散,只在她身上停留时才一脸痴笑。总之,我们过几天就走了,你不要再节外生枝。”

萧遥嘴上对义王所说不以为意,可话越说越少,酒越喝越淡,眼里的舞娘看得无滋无味,耳边的靡音听得心绪不宁。至夜风习习,众人酒意正酣之时,眼看着陆芙蓉跟着王后和妃嫔女官儿们先离了席,往东南边的望月楼去,他一下子心思也全空了。

他不知道是打什么时候起,对这个原本陌生的陆芙蓉渐渐萌发了一种莫名的感情,这感情是源于他自己的心底,还是她不经意给他的,他自己也不清楚。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三心二意之人,可解释不清,明明心里爱着的是涂月溪,却为何又会如此在意一个相识不久的陆芙蓉?遥芜山庄发生的一切如真似幻,管她有没有魅术,该说的都说了,该定的都定了,他得管住自己的嘴,收好自己的腿,他不停地在心里暗示自己,不能再跟北魅族有过多接触,义王要找木堇荣,陆林风要杀司上青,北王一脸痴迷,承幻师面中带煞,这个世界太疯狂,人人都在你追我赶,他也不是神佛,本事再大,也该量力而行。

谁曾想,撑到大半夜出宫门时,遇上了送陆芙蓉的轿辇,他原先给自己筑起的城池瞬间就不攻自破了。跟在他身边的只有雷啸一人,他说陆林风还被承幻师缠着,估计陆姑娘要在宫门外等一会儿了。雷啸嗯了一声,嘟囔着把他在席间听到的她和北王的旧事随口说了那么一嘴。萧遥哦了一句,转眼已出了宫门,行的慢了些,哑巴高早在外等着,见他们出来驾着马车来迎,萧遥回头望望,问雷啸:“你说,我是不是该去道个别才对?”

“道别?”雷啸停下来,推了推他,苦笑着,“师父,咱走吧,别多此一举,你别不是今儿个第一次见她?心里后悔了?哎?我可是听说北王早就对她有意,宴席上才没敢有人聒噪。”他嘿嘿嘿地笑着。

萧遥全当耳旁风,“你们先走吧,义王那边你们帮我盯着,我去去就回。”说着,就头也不回地折返了回去。

陆家的车马停在宫门东北角,萧遥见陆芙蓉下了轿子,她的丫头正要搀她上车,紧忙唤了她一声。陆芙蓉闻声停住脚,见萧遥走过来,退了一步,惊骇地问了声你是谁。

“我?我是萧遥啊。”萧遥不知她为何如此反应,“我来同姑娘道个别。”

她的丫头细儿小声说:“小姐,是萧玄师,不打紧。”

陆芙蓉眼神慌张地瞥了眼细儿,上前施了个礼,道:“萧玄师莫怪,刚刚未曾看清,以为有歹人。”

这是怎么说的?是在故意躲他?哪里来的歹人?萧遥这样想着,见她神色怪怪的,又拘谨得很,难道出什么事儿了?便脱口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了她?她又退后一步,慌慌的,摇着头说没有没有。萧遥忽觉有些唐突,转而问她想单独说几句话。

“这……”她为难地看看细儿,仿佛细儿是她爹似的。细儿倒比她爹近人情,点点头,说老爷还没到,她替他们盯着。

其实萧遥也不知该怎么开口问,吱唔了半天,问了一句她今夜是不是就要走的废话。陆芙蓉颔首点头,站得离他有八杆子远,这样的矜羞让他有些打退堂鼓,准备直接开口问的魅术的事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半天问了句:“陆姑娘没有灵石?”

“没有。”她慢吞吞地回他。

“那陆姑娘会不会玄术?”

“那……自然不会。”她惜字如金。

“一点儿都不会?”萧遥问完,看她撺着手里的帕子绞来绞去也不说话,这让他有种像在审犯人的负罪感,“你……你爹说你了?”

“妾身……妾身真的不会。家……家父要来了,妾身不便久留,萧玄师要问什么,去问家父吧。”说着,匆匆行一礼,仓皇地跑走了。

萧遥愣在原地,可能真是自己多此一举了,也没问出个什么来,反倒多添了尴尬。可是哪里不对呢?刚才的陆芙蓉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虽然她本来就是个怪人,但总不至于怪到让他心里忐忑不安,先前的她文静也罢,伶牙俐齿也罢,哄他骗他嗔他怪他,眼睛里都带着光,刚才那对儿眸子却是一潭死水,直觉告诉他这个陆芙蓉有问题。他假装走开,又用影幻术潜藏到墙跟的暗影中。

不多会儿,承幻师将陆林风送出宫门,陆芙蓉从车中只探了探头,他们一行人便出发了。承幻师站在宫门口一直目送着他们走得没影了,才把北王身边的那个老宦官唤上前。

“人怎么样了?”承幻师问。

“计大玄师放心,您交代的事都办得妥妥的,陆家那位这会儿应该在被送去紫贞宫的路上了,一时半刻还醒不过来,就等着您过去呢。”他躬着身,往马车去的方向望了望,又问道:“那……贞妃的一家老小,您看什么时候处置合适?”

“贞妃好歹是我一手栽培,这几年也将陛下侍奉得很好,她家里人,等四日后一切平息了,你就都放了,让他们自己去北魅族找人。”

“这……”老宦官翻了翻眼皮,怕是听错了,做了个剁人的手势,眉毛一横,说道,“小的办事干净利落,贞妃一死,留他们只怕会走漏风声……”

话未说完,一个大嘴巴子啪地扇了过来。承幻师高出他一个头,俯身如一头猛兽般冲他低吼道:“让你放你就放!没有人去给贞妃收尸,陛下对北魅族的恩德怎么传到?”

老宦官吓得哆嗦腿,跪将下来,“计大玄师说的在理,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承幻师一把把他抓起来,铁青着脸,“老糊涂!记得这是陛下的旨意,你我只是照办,明白吗?”

老宦官半吊着身子连连称是。承幻师将他掷到地上,“走,去紫贞宫。”说着上了轿辇。

躲在暗处的萧遥听到这些,又惊又恨。这么看,承幻师金性灵石,动动手让那贞妃易颜成个如假包换的陆芙蓉根本不在话下,假的陆芙蓉走了,真的陆芙蓉现在身陷险境,他怎么能见死不救呢?他们要拿她做什么?难道真像他们说的,要把她送去给北王?完蛋了,完蛋了,陆林风怎么也不好好检查检查就这么走了呢?现在追上他还来得及。哎呀,不行,他沉住气,再一想,这一来一去,宫墙内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且要是宫门一关,任谁再有何理由进得去呢?离宫也被施了防护之术,他想起古清浅说过,只能屏蔽带戾气的玄术,他不使杀技袭术,也许能拼上一拼救下她。

就在宫门关上的一刹那,他幻影移形一缩手脚钻入了轿底,深吸一口气轻身术傍身,一个反转倒悬在了轿下。宫墙中的夹道越走越深,宫门关上的一刹那,弯刀一样的月终于还是沉入了混沌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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