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井凌川呆在办公室里,呆呆地坐着发呆。
他眼睛没有聚焦,脑袋一片空白,整个办公室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
他刚刚收到手下的消息,他的boss换人了。
“首领病逝,他把首领之位传给了森医生。”
这是属下的原话。
樱井凌川已经发呆很久了,他思绪有些复杂。
明明,昨天森先生还到他这里找爱丽丝,他们还很愉快的聊了天。
今天,森先生就成了他的上司,高不可攀的首领。
他怎么也没想到,森先生昨天说的撑不了多久,竟然只撑到了今天。
樱井凌川也不傻,一个私人医生成为首领说里面没什么他都不信。
但听说是有一个少年是首领遗嘱的见证者。
樱井凌川长叹一口气。
他想开了,只要工资不变,首领是谁都没问题。
而且。
“先代的统治,说到底还是过于荒谬了。”
因为一己私欲而不断的残害他人,将人命视为无物。
这样的人……
樱井凌川眼下幽深,首领的更换,他必须表明态度。
应该,去见见森先生。
“还麻烦你们通报了。”樱井凌川很客气的对守着首领办公室的护卫说着。
不一会,进去报信的守卫便出来,恭敬的弯下腰行礼:“首领让您进去。”
踏进门,办公室的挡板尽数降下,整个空间昏暗,带着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森鸥外坐在转椅上,双手交叉垫在下巴下面,一双葡萄酒似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凌川君。”
“森先生。”樱井凌川垂眸,他直接步入正题,问道:“先代首领,传位于您了,是吗?”
森鸥外摊开手,笑得自然。
“当然,如你所见。”
樱井凌川敏锐的觉察到了脚步声,他顺着看去,一个缠着绷带的鸢眼少年走到了森鸥外的身边。
樱井凌川一愣,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
森鸥外只以为樱井凌川诧异于太宰治身上的黑暗气息,又或是年龄。
他笑着介绍道:“这是太宰治,先代遗嘱的见证者。”
太宰治看向樱井凌川,眼里平静无波,好像什么也没有,黑色的瞳孔似乎将世界上所有的黑暗都吸了进去。
怎么……
太宰治勾起嘴角,但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他在笑,却不让任何人认为他在高兴。
森鸥外歪头,朝樱井凌川看过去:“怎么样,凌川君。”
“你是要追寻先代的死亡,还是来到我这一边呢?”
樱井凌川脑子乱成了一团毛线,他敢打赌,小小的毛线球玩具都没他现在的思绪乱。
他勉强定了定心神,说:“森先生我很尊敬您。”
森鸥外笑着,眼里带着笃定。
他知道樱井凌川不会单纯到真的认为他是先代传位,但他也知道,樱井凌川一定会站在他这一边。
樱井凌川低下头,红发垂下遮住脸庞,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讨厌先代的残暴统治,也讨厌先代对人命的蔑视。”
“森先生,不管您是否是先代传位。”
他抬起头,和森鸥外对视。
“只要您不像先代那样统治□□,那么,我将成为您手上一张好用的牌。”
森鸥外的笑容终于多了点真心实意。
爱丽丝是他的异能力,在爱丽丝多次的试探和自己的试探下,他明白樱井凌川对生灵的尊重和对漠视生命之人的厌恶。
樱井凌川在□□的影响力很大,得到了樱井凌川的支持,会少很多阻碍。
这是一步蓄谋已久的棋子。
从樱井凌川遇见爱丽丝时,就注定樱井凌川将会站在森鸥外的这一边了。
森鸥外承诺道:“我自然不会如先代般统治□□,也自然不会蔑视他人生命,毕竟我曾经也是个医生。”
森鸥外只付出了承诺,便得到了干部樱井凌川的支持以及推崇和仰慕樱井凌川的□□成员的支持。
最优解,这就是森鸥外推演后所得出的最优解。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太宰治紧盯着樱井凌川离开的背影。
“呐,太宰君,你认为凌川君怎么样呢?”
森鸥外心情尚佳,于是随口一问太宰治的意见。
太宰治垂下眼,笑容带着嘲讽的弧度。
“明明是黑手党,手上不少人命却说讨厌先代对生命的蔑视,”太宰治嗤笑一声,评价道,“矛盾的个体。”
森鸥外意外的看向太宰治:“我以为你会很喜欢樱井君这样的人。”
“您真是要得阿尔兹海默症了吗森先生。”
太宰治头也不回地直直走出首领办公室,没再回头看森鸥外。
樱井凌川的脑子里全是站在森鸥外旁边的太宰治。
幽暗的,深不见底的,像是深渊的眼睛,透露出的是无神,寂静,空洞。
樱井凌川发现。
这个被他救下过一次的少年——太宰治,他对这个世界,毫无爱意。
他和世界格格不入,是游离在人间的孤魂。
“什么啊……这不是完全没听进去吗。”樱井凌川嘟嚷着,“为什么是那种眼神啊。”他仰躺在椅子上,用手盖住眼睛。
他决定不再去想和太宰治有关的事,拉开办公室门准备回公寓。
在拉开门的瞬间,措不及防的和一只鸢眼对视了。
太宰治准备敲门的手停在了半空。
樱井凌川和太宰治对视着沉默。
“嘛好心先生,不让我进去吗?”太宰治率先打破沉默,笑着询问道。
樱井凌川握住门把的手顿了顿,他侧过身,留出了足够太宰治进入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