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井凌川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等着房子的主人来开门。
过了没一会,一阵脚步声就传了过来,樱井凌川这时才想起自己似乎并没有带什么见面礼。
这样见一个刚大病痊愈的人或许不太好。
樱井凌川后知后觉地想到,然而,不等他后悔,面前的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人从门缝里探查了门外的情况,看见是樱井凌川便完全打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有着长卷发的男人,细长的眼尾似乎含着无限温柔,他板正的身躯和细节处透露出的优雅姿态无一不显示着面前人的身份。
开门的,是本该死去的兰堂,或者说——来自法国的谍报员,阿蒂尔·兰波。
风猛地从大开着的门灌入,兰波和樱井凌川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呼……樱井还是快进来吧,真是太冷了。”兰波抱着双臂,眼神带这些请求的意思。
同样对寒冷敏感到不行的樱井凌川立刻点头,麻利地蹿进了他给兰波准备的小别墅。
一进门,樱井凌川就感受到了铺面而来的温暖。
不是心理上的,是物理意义上的温暖——兰波真的把暖气开得很高。
在他身后兰波迅速地关上了门,庆幸一般叹了口气,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意思在。
兰波见樱井凌川还站在玄关处,有些疑惑。
“怎么不进去?”
樱井凌川摊开了手,有些无奈。
“很抱歉,我没看见客用的鞋子。”
兰波恍然大悟,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没关系,这房子是你买的,你随便进,我顶多算个借助的之人。”
樱井凌川最终还是脱了鞋,赤着脚踩在地上。
地上铺了很厚的一层毛毯,樱井凌川踩上去也没觉得冷,柔软的茸毛蹭过他的脚心,令他的脚不自觉地蜷缩。
樱井凌川观察了一下这个房子,发现这里和之前自己布置的装修有些许的不同。
比如说,客厅多了个壁炉以及正对着壁炉的单人沙发。
“兰波先生,还是怕冷吗?”
“和之前比起来,好很多了。”
兰波淡淡地回答。
他坐在了那个多出的单人沙发上,顺手从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拿起白瓷茶壶,为樱井凌川倒了一杯茶。
姜红色的液体还冒着白气,显然是刚泡上没多久的。
“唔,很香啊。”
樱井凌川接过红茶,礼貌性地喝了一口就将茶放在了一边,没有再碰过。
兰波端着茶杯,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茶,见樱井凌川只喝了一口就不再碰的举动颇有些奇怪。
“是不喜欢红茶吗?”
他关切地问道。
樱井凌川解释道:“不是的,我今天晚上有个酒约,就不喝茶了。”
兰波心领神会,他把茶杯放在了一边,黑色的长卷发随着他小幅度的动作晃了晃。
“是和中也去喝酒吗?他还不到十八岁吧,酒吧真的会让中也进去吗?”
听出兰波语气里没有质问的味道,大抵只是随便一问,于是樱井凌川点头回答道:“是啊,和中也喝酒,但说不定也会有其它人,至于年龄嘛……”
樱井凌川笑了起来,那双眼尾自然下垂的眼睛让他看上去很是无辜。
“Mafia喝个酒而已,没什么问题的。”
兰波没多说什么,只是像一个家长一样叮嘱:“别喝太多,你和中也都是。”
樱井凌川笑着点头,对兰波的关心照收不误。
“兰波先生真是一点也不好奇我为什么救你啊。”他感叹到。
客厅的气氛一时变得十分奇怪,不过这样的气氛马上就被兰波的话打破了。
“嗯……我想,我放弃自己的生命让本来对我的死亡视若无睹的你决定救我了,没错吧?”
兰波笑了笑,显得有些无奈:“真是奇怪啊,救下一个本就心存死至的人,这就是你独特的恶趣味吗。”
樱井凌川倒不奇怪兰波能猜到,毕竟兰波还是兰堂的时候,也听说过不少关于樱井凌川的传言。
什么对死去同伴的尸体默哀啊,什么不会放弃部下的生命啊,什么黑暗中的异类啊,什么伪善而有着恶趣味的乐子人啊之类的……
评价褒贬不一,褒义的偏多,贬义的少的可怜。
而这样少得可怜的言论还被港口Mafia樱井凌川的激推厨给疯狂diss了。
樱井凌川淡了笑容,灰蓝色的眼睛被暖光勾勒出一层金色的细边来。
“说对了一半,我才不是恶趣味。”
樱井凌川的笑容浅淡,近乎于无,他低垂着眼,不自觉地用脚轻轻摩挲着毛毯。
“真的想死的人我是不会去救的,那太傲慢了。”
他热爱生命,尊重生命,于是生命的选择,他会去聆听,去尊重。
“我救下兰波先生你,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真的想死啊。”
他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灰蓝色的眼睛此刻多了几许认真。
他说:“或许兰波先生当时只是因为,因为记忆里挚友的背叛才在那种时候放弃了继续和我们战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