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桌上的菜除了一盘鲜香的清蒸扇贝和白灼菜心,破天荒出现了一碗红烧肉。
更破天荒的是,张鹃花居然给小午夹了一筷子菜,还念叨着她最近瘦了不少,要多吃肉养回来,简直开启了如同父母般的关怀架势。
小午知道,能让张鹃花做到如此地步,那两匹布的功劳很大。
但鹿阳不知道,他狐疑地看了妻子半晌,若不是看到她习惯性地翻菜挑拣,简直怀疑眼前这个人被精怪附了身。
饭后,小午照旧在院墙下散步消食,眼角余光里,突然冒出一个雪白的团子,侧头看过去,竟是那只白猫!
胖白猫蹲在草丛里,呆呆望着她。
小午走过去,按例摸它的头,再来是背,再来......猫干脆躺到地上,还很识趣地翻了个身,将肚皮亮出来。
小午没忍住,揉了揉它的小肚子,那手感真是......美妙啊!
等揉够了,小午转身就走,不管猫怎么叫她,都不回头,真像个不负责任的流氓......
但是,小午只是像,绝不是真是这样的人。不过一会儿,她左手拎一只螃蟹,右手也拎一只螃蟹,踏着月光,重新走到猫身旁。
胖白猫摇着尾巴,不停地“喵呜”,看样子很激动。等喂完猫,小午才暗暗舒了一口气,回屋休息。
翌日。
小午洗完衣物回屋休息,发现床上乱成一团,床单都被掀开了。她心头一紧,意识到情况不对,立马检查自己的藏钱地。
先是柜子。里面的衣物被翻乱了,带锁的小匣子也不见了。
她失口嗤笑了下,这匣子只是个幌子,里面装的是石头,就是为了蒙骗那些不安好心的人,真正藏钱的地方其实在另外一处。
小午走到床边,翻开竹席子,打开床架子底上的凹槽,里面的荷包不见了!
她又走到窗前,搬起桌上的财神像,取下底座的木塞子查看,还好,这里面的钱一分不少。
可终究,钱被偷走了一半!
小午敲了鹿阳的房门,没人应声,她推门而入,屋面的东西都整整齐齐,不可能是盗贼上门。
不是盗贼,只能是自家人。
鹿阳天不亮就出门了,没时间干这事,也干不出这事,小午想起张鹃花昨日反常的态度,心中有了决算。
小午奔出门找人,屋里院外都没有张鹃花的踪影。
小午跑到村口,槐树下也没有张鹃花的身影。
李大娘坐树下补衣服,见小午四处张望,放在针线问:“小午,找谁呢?”
小午:“我嫂子。”
李大娘见谁都热心,忙道:“一大早就提着个包袱走了,说是她娘病了,回去看看。”
小午冷笑两下,背着银子逃跑,做贼心虚不要太明显。
向李大娘道完谢后,小午回到家,呆呆在门槛上坐着,看天空由明变暗,一言不发。
鹿阳回来后第一反应是找饭,可惜桌上什么都没有。
“没做饭吗?”他问。
小午依旧坐在门槛上,未起身,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摇头。
“怎么了?”中午没人给鹿阳送吃的,他饿着肚子劳作了一天,回家还吃不上热乎饭,本来很不高兴,被小午这么一盯,不高兴中又夹杂了许多不耐烦。
小午道:“你媳妇回娘家了。”
鹿阳以为她在解释为什么没有做饭,没好气道:“回了就回了,没你嫂子,这个家就维持不下去?爹娘已经不在了,你以为还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
小午完全没心思跟他掰扯饭不饭的事情,站起身来,目光冰冷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张鹃花偷了爹娘留给我的钱,没胆子面对我,躲回娘家去了。”
鹿阳愣了愣,下意识反驳道:“你嫂子不是这样的人!”他知道张鹃花不喜欢小午,可也信任张鹃花决不会做出这样卑劣的事情。
“如果是真的呢?”小午目光中满是鄙夷。
鹿阳最恨她这种眼神,仗着爹娘疼爱,仿佛全天下她是中心,一下没压住心中的火气,吼道:“鹿溪午,你搞清楚自己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不都是爹娘给的吗?既然是爹娘的钱,你嫂子就能用。”
小午从来没指望过鹿阳什么,可听到这话,还是愣住了。
她下意识地反思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怎么两辈子都遇上奇葩哥哥!
命运坎坷是真坎坷啊!
小午思绪飘飞,突然就有点相信那黄袍道士所言,别的没用,拜财神还是有用的,这次若不是财神爷爷显灵,小金库准被张鹃花偷个精光!
鹿阳看小午走神,以为自己终于把她震住了,又有些心软道:“你如今十五,再过一年,便到了与周家约定成亲的时间,在此之前,我会养你。至于爹娘给你的钱,若真是你嫂子拿了,你也别老惦记,都是一家人,不分你我。”
小午本想告诉他,这钱,如果张鹃花光明正大找她要,她未必不会给,但是,偷盗这行为,恕她难以认同。
可鹿阳显然对张鹃花一味包容,小午觉得没有必要再浪费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