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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这一世生在了普通人家里,没那么多规矩可言,父母又给了她近乎溺爱的生活,小午的活泼性格得到了最优渥的成长土染。
那个当公主的她、做大户人家小姐的她,都不算真正的她,此刻这个喝着酒、吃着肉、笑着说儿时趣事的她,才是无遮无掩的她。
小午兴致勃勃地回忆过往,脸上早已被酒染了一层绯红的云霞。
玄境眸光点点,把玩着酒盏,唇边的笑容却泛着一丝淡淡的悲凉。
两人明明离得很近,小午却总觉得中间隔了一条波涛汹涌的暗河。
小午说完,撑着头静静地看玄境。
鼻梁挺拔,轮廓清晰,眉长而黑,瞳深而棕,唇薄而红,嘴角总是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孤高的气质中夹杂了一丝散漫,就好似春日初阳拂柳,无心之举,却使人心神明朗。
这不是她第一次打量他,却还是忍不住感叹一番。
玄境仰头饮下一杯酒,瞥见小午在看他,随即对上她的目光,幽深的黑瞳中带着些令人摸不清、看不透的情绪。
火炉将山洞烧得暖烘烘的,招财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爪子不小心碰到小午腿上的淤青。
小午飞快错开视线,往案上扫了一眼,豪爽地扯下一只鸡腿,扔给招财。
招财眼疾手快,一口咬住,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堪称完美。
小午抬手鼓掌,目光瞥到玄境,见他定定盯着招财,脸上含着一抹......寒芒。
小午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突听得玄境带着一股闷气道,“你吃得挺开心?”
招财只“喵呜”一声回应,头也不抬,继续专心致志啃鸡腿。
小午忙不迭将另一只鸡腿放到玄境碗里,宽慰道:“你是人,它是猫,好朋友,莫争食。”
玄境盯着鸡腿看了半晌,而后夹到她碗里,“逗你玩的,我不爱吃鸡腿。”
小午:“......”
适才不是说口味相似吗???
玄境又道:“我爱吃鸡翅。”
***
小午喝了酒,睡得很沉。
半夜,招财趴到玄境身边,轻轻叫了一声。
玄境摸了摸它的脑袋:道:“情况紧急,我别无他法。”
招财低着头,似乎有些愧疚,而后又叫了一声。
玄境目光掠过石板,落在小午的后背上。她睡觉总喜欢将背对着他,防备心很重。
招财见他不理自己,拿爪子挠他的手。
玄境目光悠长:“就算这次没有动仙法,也迟早要离开,能留多久是多久。她的惩罚没有结束,大不了下辈子再接着找,总会遇见的。”
***
孙氏鼻青脸肿地回了家,亲戚也没多待一刻,立即收拾东西走人。
周铁牛狠狠笑了一番,道:“你们一行七人,竟然落在一个丫头片子手里,说出去真是笑掉大牙。不是我说你,那丫头算好心,退了婚却不收金子。你呢,非得跑去找人家麻烦,结果遭报应了吧。”
孙氏气恼,胡搅蛮缠道:“但凡你出息一点,我当年就不会定下这门亲事,儿子不用遭罪,我也根本不用跑这一趟!”
周铁牛也不示弱:“照你所言,都能追溯到我老爹老娘身上去了!若他们没有成亲,就不会有我,没我你就不用嫁给我,也不会有周敬,更不用给他定亲。”
孙氏说不过,气得跳脚,抄起木瓢追着周铁牛打。
周铁牛逃出家门,孙氏便不敢追出去,因为怕被人撞见。
孙氏给周敬送饭时,特意把脸蒙住,遮挡了浮肿和淤青。
周敬问,她解释说自己摔了一跤。
周敬心神恍惚,只让她找大夫拿些药,也不再管。
孙氏想起十天后要当着全村人的面给小午道歉,心中就止不住哆嗦。
周敬以后是要考状元的,她丢脸,就相当于给周敬丢脸。
日后即便周敬当了官,也摆脱不了给人当笑话取乐。
孙氏准备过几天出去躲躲,等过了约定的日子再回来,小午那丫头就算有妖法,也不可能随时随地注意她的行踪。
孙氏当天晚上便收拾好行李,跟周铁牛交代自己要出门一段时间,让他照顾好周敬,趁着夜色离开了。
这一晚的月亮十分好,圆圆的,像个烙饼,还发着皎洁的光。
孙氏自我安慰,这是老天爷在帮她,因为知道她要走夜路。
到村口时,老槐树下坐了个白影。
孙氏心头忐忑不已,但喜神拜佛的她知道遇到脏东西时的应对之法,依旧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掠过那白影时,孙氏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奉请神明来显灵,庇佑吾身顺利行……”
“孙......大婶。”
白影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