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哲就受不了这种,转身去包袱里拿了一个布袋递给玉清好转移玉清的注意力:“这是留青梳,师傅特意嘱咐我带给你的,说可以达成你的心愿,但是不可多用。”玉清接过布袋打开,确实是一把梳子,通体青木,散发着木头自带的淡香,尾端镶嵌着一颗晶亮的鸽子血,圆润顺滑,像是被什么人抚摸过千万遍。
“这样的好东西,似乎不该是给我的。”玉清摩挲着梳子,木质触手光滑油润,定是之前有人常常在手里把玩,人体的油脂浸润了梳子,养的梳子也愈发的有了精气。且镶嵌宝石的小巧木梳,似乎是女儿家喜欢的样式。“这梳子是师傅常用的其中之一,她既让我带给你,自是有道理的,用不上的话,你就好生收着吧。”萧哲倒是不在意这些的,只是打小听惯了师傅的安排,无有违逆的。
“都是机缘。”玉清淡淡念了一句,就把留青梳放回布袋里妥帖的收好了。“这两日会比较忙乱,早点休息吧。”玉清起身又去铺床,半晌说了一句。“夜深了,睡吧。”萧哲也应和了一句。玉清闻言却突然僵住,加快步伐凑到帘侧:“夜深了,为何会什么动静都没有。”还不待玉清掀帘去看,压抑的闷哼声之后就是玉炀的大吼声。
“敌袭!!!!!”
玉清只来得及和萧哲对视一眼,拿上长枪就冲出门去。玉清伸手格住来人当头劈下的一刀,震得虎口发麻,来不及回身就只能一脚踹到他心口,手上长枪狠狠戳在他胸口。玉清勇往直前的厮杀出去,只会一点武艺傍身的萧哲小心翼翼的举着从营帐中翻出的一柄剑护在身前,在将军帐门口看着两方厮杀的情况。
云氏兵是深夜偷袭直达军营,虽有防备不及的情况,但军情紧张时期士兵们是不脱甲休息的,警觉过来反应也还算及时。只有玉清一人穿着单薄的白衣横行,在火把的映衬下格外的显眼,吸引的敌人也多,白衣上沾染的血色愈发浓厚,点点面面绽开一片。即便玉清有如此一夫当关之力,伤亡依然是众多的。萧哲眼看着面前经过的担架,已经顾不上再看玉清,随着抬伤员的担架就去了后方治疗。
等这一波云氏兵清理干净,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玉清疲累至极,却也顾不上满身的血污,长枪支撑着身体,随便抓来一个营长询问伤亡情况。“夜里偷袭,损失惨重。”营长也是忙的一团乱,满心满眼清点人数,只匆匆回了玉清一句。玉清咬着牙勉强支撑起身体,一步一挪的回了自己的将军帐,他没有掀帘子,属于是直挺挺顶进去的,直到将一切都挡在帘幕之后,才脱力的倒在地上。
玉清身上也有伤,虽然只是刀剑划过的轻伤,但没有上药止血也是很疼的,若是一直放任不管,依然要人命的。“将军......”昕儿本一直缩在兰衣的营帐中不敢出来,听见事态平息了才出来寻找人,下意识的就来了将军帐,试探着将帘子掀起来。
“师兄!”昕儿掀开帘子所见的就是面具都遮掩不住玉清的苍白脸色,以及身上多多少少的刀伤,虽没有伤及要害,但没有包扎处理就那么大咧咧的露着,触目惊心。昕儿顾不上这许多,赶紧去寻了干净的布带拿了伤药来给玉清处理伤口。玉清被昕儿扶着坐起来,涣散的视野缓缓聚焦到昕儿身上。
小姑娘着急的眼眶通红,手上虽有些慌乱的颤抖,却还是尽力细致的给玉清包扎。玉清太累了,浑身是一根骨头都不想动,他扯了扯干涩的嘴角,歪着头就睡了过去。昕儿再一抬眼就见玉清抻着脖子就这么睡了过去。就算昕儿再能干,也不能一个人把玉清抬到榻上还给他换上干净衣裳,只能出去找人。
找来了玉炀帮忙给玉清换洗擦身,玉炀看着有些茫然的小姑娘,有些好笑:“人已经搬上来,你去打点热水。”总得把人支走,不能让一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看着他给玉清换衣服啊。昕儿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跑走。玉炀便开始动手解玉清的衣裳,手上小心的不碰到玉清的伤口,不禁絮叨:“你我二人共事许多年,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昏倒在我眼前。流落到我给你擦洗的地步吧。”
这衣裳说脱也好脱,毕竟昕儿为了给玉清包扎,衣裳零零落落的已经剪开了不少,几乎如同破布一样只是盖在玉清身上。昕儿很快拿了热水回来又溜走了。玉炀用棉布简单擦了擦玉清的身子,就给他套上了干净的衣裳。玉炀看着玉清仍旧覆在脸上的面具,有些挣扎:“脸上都是汗,何况这么多年兄弟了,见一见真面目又何妨,我又不会嫌你长得丑。”
用言语给自己鼓励的玉炀,伸手揭开了玉清脸上的面具。看着玉清熟悉的面庞,玉炀怔愣在当场,呆呆的看了半晌,玉炀才反应过来,胡乱的用手上的棉布给他擦了脸之后,顾不上手里还握着棉布就匆匆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