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自然是认识她的,用急促的眨眼掩饰震惊,规矩的接过云汀蝶递来的东西进府禀告,很快就回来了。看着一言不发只示意自己请进的门房,云汀蝶倒是笑了:“怎么?相爷什么都没说?”门房将头垂的更低,依然一言不发的只作听不见的模样。云汀蝶没有心思跟他计较,只是轻笑了一声信步进府。门房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叹。相爷的表情并不算好,答应的却很快,不算好事啊……
云汀蝶看阿竹在门外守着,还心情颇好的和他打了招呼,随后推门进去,如同往常一般扬起一抹娇艳的笑容,放软了身子依到张林身边,连声音也是呢哝一样:“相爷。”“就这么堂而皇之进来?”张林对此并不理睬,只是依然翻着手上的书。“相爷回府是什么样子,妾就是什么样子。”云汀蝶早就习惯了张林的冷脸,一贯是好话哄着。
“云素蝶放你回来,想必是要在京城搅动一番风雨。”张林放下书,伸手将云汀蝶拉远了些,正了正神色,“这第一次,就是要害然儿的性命。”云汀蝶的消息还是封闭,这件事还是第一次听说,饶是如彼镇定,她的手还是不受控制的轻颤。她是和美璃一样,主和平而非战的,只是云氏并不是她做主,无能为力。
“一路上还听说澈王长子的事情,难道……”虽然云汀蝶和张然的关系十分的不好,可看着张林脸上的沉重,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有惊无险。”张林咬牙切齿的简述了事件经过,“云氏的药粉我虽有所耳闻,却没想到如此厉害。”云汀蝶再怎么说也是云氏继承人,虽然不曾掌握如今云素蝶所做的药粉方子,但思忖一会也能想明白其中关窍。“不是什么奇珍的方子,要不然也不会落到我的人手下。”云汀蝶轻咬了咬唇,“我既然回来,那些人就不可能在为她所用,她算的明白着呢。”
“蝶儿。”张林眼中神色晦暗难明,只是唤道。
“嗯?”云汀蝶的眼神挪回张林的脸上,有些茫然。
“你要想清楚,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张林的眼神似乎能将云汀蝶吞噬,却又转瞬如同冰封般冷漠。
“我终究是云氏。”云汀蝶叹息一声,眼睛快速的看向张林然后垂下去,那一眼里是愧疚是无奈,却没有几分动摇的意思。“芷蝶自小在外对云氏感情不深,可我不是她。”云汀蝶一下子握住张林的手,“我不愿因为这一两句话就和你决裂,好吗?”
张林看着云汀蝶眼中的恳求,知道自己一时冲动的逼迫终究还是为难了她。是啊,他和她立场不同,在还可以选择的时候就这样逼迫她,何尝不是一种冷漠?换位思考下来,自己又怎会不为难呢?
“蝶儿,是我的错。”张林将手覆在云汀蝶的手上,似乎想用手掌的温暖来安抚云汀蝶内心的不安。云汀蝶点点头算是应答,内心里却逐渐慌乱,突然灵光一闪,急切地看向张林:“当日在地牢,你可有透露丝毫芷蝶和逸王爷的关系?”张林见她心绪慌乱,只得又拍了拍她的手:“美璃出身顺天府的事并不算秘密,云素蝶想查总有办法。”
“我明白,相爷为保全自身总是要说出来一些东西才能让她放过你。”云汀蝶见张林说了实话,也没有很高兴,只是小意温柔的模样,显得格外大方。张林只想安抚云汀蝶,并没有深想,见她妥帖的没有再说什么,也就松了一口气。“彩袖你留在云岛了?”张林放松下来,也有心情关心云汀蝶了。“她在洛城。”云汀蝶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随即起身告退,“相爷,我去向夫人请安。”
云汀蝶走得很快,她明知若云如今不在府里,但却开了这个口,主打的就是一个刺激张林。张林看着云汀蝶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怔怔的看着她走的越来越远。甚至心里还有些自嘲,即便他不说,等云汀蝶自己走过去,自然是能看见人去楼空的,他又何必多嘴。现在想来,她们二人的关系也许会更好些。
自然是没有去若云的住处的,云汀蝶直接回了她原先的小院子。屋里屋外打扫的很干净,侍女也还是原先那些眼熟的,甚至连人都没换吗?云汀蝶暗暗嗤笑,张相啊张相,你未免也太过自信了些。有眼尖的侍女发现了她,匆匆放下东西问安:“姬夫人。”云汀蝶一瞬间就收敛了所有情绪,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动静,纷纷前来问安。云汀蝶四下看了看,随手指了一个侍女吩咐:“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伺候。”侍女忙不迭的答应着,一脸的惊喜。贴身侍女的活计轻松又体面,别的不说,连月钱都能有几两银子。顿时,所有人的眼神都蠢蠢欲动起来。“其他人还维持原先的活计,旁的没有,我就一条规矩。”
那侍女对于云汀蝶还算熟悉,自然是知道的,见主子给自己留了话口,忙端起架子告诫:“姬夫人的屋里内间,这院子里的人只有姬夫人允许的人才能进,其余人一律不许进,都听明白了吗?”云汀蝶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对这个侍女的机灵程度还算满意,于是开口:“从今往后,除去彩翎外的所有人都不可以进我的内间。”
“谢主子赐名。”彩翎先是谢过云汀蝶,随即转了脸告诫的看着众人。众人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只能在此刻规矩的应话:“是。”云汀蝶舒了一口气,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还是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的,旁的先放一放,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一路的奔波劳苦,总算得以释放。彩翎见云汀蝶一脸的疲惫,吩咐小丫头去烧水,自己贴心的关了门守在门口。